武帝再三保证,定然不会再生出害涟漪的心思后,又温柔小意哄着,卓文淼才肯给他一个好眼色。
自知犯了错,晚间休息时,他也不敢同往日那般黏上去了。
只能眸光灼灼、眼巴巴地攥着衣角,踌躇不安的站在离床有些远的地方。
卓文淼吃软不吃硬,他这幅可怜模样,倒是让她不好大声说话了。
烛火啪嗒一声炸开,声音不大,但是在这诡异而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了。
随着火光一闪,她脑海有了一个计划,面上浮现出一抹勾魂夺魄的笑。
过来~她粉唇微张,掀开被子,侧卧在床,起伏的曲线如绵延的山脉,天然去雕饰。
不经意间白色的寝衣滑下肩头,露出大片细腻的凝白。
她佯装成被惊到的样子,勾起一缕长长的乌发在胸前,半遮半掩,欲语还休。
卓文淼本就被武帝养得极为精细,一身冰肌玉骨宛若少女。
又因着年华的沉淀,修了通身别致醇浓的风情,熟女的魅惑,撩人于无形。
此刻,武帝早已被迷惑了心智,像是被妖精勾了魂的书生,恍惚不觉的往前走着。
灯下看美人,恍若画中妖,走近了,他一颗心怦怦直跳。
男人的本能直冲脑门儿,只想将面前的人儿狠狠占据、揉进骨血……卓文淼本想勾引一下这男人,未曾想到才开了个头,他便跟个疯狗一般扑了过来,心下有些失落,一点挑战力都没有。
她不由在心底埋怨着男人的毫无定力,兴趣缺缺。
武帝看出女人的不走心,不甘地咬了她一口,她痛得一巴掌拍到了他脸上,尖叫出声。
你是狗吗,疼死了。
淼淼,出声,你的声音好听极了。
他不理会,自顾喘息道。
滚!卓文淼愤怒地瞪他。
她从不主动,是以,武帝兴奋地闹了许久。
天不亮,屋外有人来喊他上朝。
卓文淼先醒了,忍着疼痛,想到自己的计划,一脸悲愤、舍生忘死的模样,再一次主动吻上了他。
武帝尚处在迷糊中,身体却反应很快地覆了上去。
女子如泣如诉的嘤咛声传来,外面等着的小丫鬟脸红得像涂了半盒胭脂,讪讪地离开了。
等他终于忆起早朝时,天都亮了,忙不迭起床洗漱。
卓文淼体贴地跟着起身,伺候他穿衣,他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这种久违的畅快让他快飘飘欲仙。
皇后娘娘,陛下身体不适,想多睡会儿,您真的不能进去……邓总管,陛下身体有恙为何不请太医,你拦着本宫作甚,早朝时间快过了,大臣们都急疯了。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的吩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邓为急得面露哭容,很是为难。
赵皇后总觉得不太对劲,眼神一暗,宫女们就将邓为围住了,自己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几道咳嗽声从屏风处响起,她脚步怔住,没敢上前。
陛下,您身子还好吗?她一脸轻柔地问,情深意切。
无碍,受了些风寒,皇后莫急,先回去吧,朕去上朝了。
武帝从暗处走出来,虚扶了一下赵皇后,便出了门。
她刚松了口气,鼻尖却敏锐地闻到了一阵花香味,顿时警觉起来。
偏头细细观察着身侧的男人,发现他脖颈处有着浅浅的红印。
她情绪瞬间翻涌,平静的湖面似被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泛起了波痕。
赵皇后心沉了又沉,神情恍惚,连人走了都没有发觉。
朝堂上,大臣们见了武帝,主心骨才回来了,纷纷上奏。
在穆子濯的示意下,今日的早朝过了午时还未结束。
龙椅上的武帝熬不住了,眼皮始终耷拉着,明眼人都瞧得出在打瞌睡……穆子濯今日又‘翘班’了,沉浸在为人父的欢喜中不可自拔。
他亲自买了不少孩子的用具,因不知是男是女,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了双份。
在听到武帝的消息后,他的心情格外好了,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
他还安排了人,明里暗里向贵妃示意武帝身子大好,依旧能生孩子。
相信宫里的女人定会让武帝无暇顾及他和涟漪的生活。
两人情绪渐渐归于平静时,涟漪忽的想起一件事,抓着穆子濯的衣衫,皱眉问道:夫君,你不是说吃了药吗,为何我还会有孕,那药靠谱吗?若是从前,他必定坚信药没有问题,毕竟出自药王谷,童叟无欺。
可现实又告诉他,那药或许真的有问题。
想了想,他含糊道:或许,过期了?同一时间,躲在树上的初二被初一揪了出来,去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说实话,夫人有孕是不是你搞的鬼?初一脸色极其阴寒,动作粗鲁地一脚踹向初二的屁股。
初二猛地朝前一扑,好不容易站稳,就听到初一的话,吓得‘腾’一下跳了起来。
你瞎说什么,狐狸精的孩子才不是我的,我没有,别冤枉我的清白。
初一咬牙,忍住抽他两巴掌的冲动,扶额,拿眼神剜他:瞧着人模人样,却长着个猪脑。
他还是骂了出声,又道:前阵子我看见你去拿避子丸了,说,是不是你偷偷换了药,药王谷的东西不可能失效。
初二张大嘴巴,搓了搓手,嘿嘿笑着:你知道啦,王爷都快21了,还没有子嗣,我这不是怕他后悔嘛,就将药换成了三个月效用的。
见初一要来打他,他眼疾手快,飞身到了屋顶躲着。
我有补救,真的,我自掏腰包买了避子丸,亏了不少钱呢,你是不知道,一颗要100两银子……就是可惜了,被王爷打翻了,100两就那么打水漂了。
初二越说越委屈,捂着心口难受极了,他的积蓄没了!初一:…………呵呵,还好王爷没想到这一遭,不然这小子得脱一层皮。
初一觉着自己应该离初二远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上次因他乱嚼舌根,兄弟们陪着一起吃了一个月的白米饭,快生无可恋了。
思及此,初一嫌弃的退开了些,沉声道:你,最近不要来找我,保持安全距离。
*再一次搬回别苑时,涟漪给这里取了个名字,叫云水间。
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十来天了,一个人的时间居多。
除了处理陌上花的日常事物,还开了间新的铺子,卖一些可爱新奇的绣品、毛绒玩偶之类的,意料之内的畅销。
火爆到,她已经在计划招人建厂了。
而穆子濯也很忙很忙,说是让她再等几天,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今日天空阴沉沉的,可视度极低,冷风连连,早起没多久便下了一场大雨,迟迟不停,院子里积了不少水。
涟漪坐在走廊里,手上拿了朵深红色的月季花,百无聊赖地一片片撕开花瓣,任由其从葱白指尖跌落在咚咚流水中。
她双眸失神,一直虚虚盯着某一处被流水侵蚀的野草,嘴里好似在低声呢喃。
留,不留,留,不留……很快只剩最后一瓣花了,她手还未摸上,便被另一只温热的掌心包住。
那瓣花飘落在水中,霎时跑得无影无踪。
涟漪回过神来,表情有些惋惜,被这一打岔,她都忘了接下来是什么了。
小姐,顺其自然好吗?你这样对谁都不好。
扶柳眉心蹙起,面露忧色。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小姐人前笑嘻嘻,人后时常发呆,总是恍恍惚惚的,看着不大正常。
她和小姐其实早就存够了银两,甚至规划好了离京的路线,连路引也借着永安公主的权势,办好了。
刚来京城时,小姐和公主在别苑呆了一个多月,关系处得最好的时候,两人出门救了一对姐妹花,还帮助她们弄了路引。
这对姐妹花是小姐安排的,到时候,她和小姐一起化妆成姐妹花的模样,就可以逃离京城了。
可是后来,即便存了不少钱,计划也一直被搁浅、推延……她知道小姐的心被拦住了,不想走了,一路走来,王爷的表现越来越好,她都不希望两人分开了。
现在有了孩子,小姐又真心欢喜王爷,留下有何不可?涟漪怔忡许久,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她怕啊,这里的人都不讲武德的,杀人放火再正常不过,她日日提心吊胆。
对于穆子濯,她也没有多少信心,爱情或许是有的,但是谁也不知道保质期有多久,她什么也没有,拿命赌吗?现在意外有了孩子,如果留下,她便有了软肋,再没有自由了。
未来就如黑云压城,她不一定能看到甲光向日金鳞开的一幕。
小柳儿,我害怕,我什么也不会……她忐忑不安,嗓音轻柔破碎,如蒲公英四散飘零,下意识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在现代,她大二就因病退学了,什么谋生手段也没学会就穿过来了。
或许她可以借助在现代看到的前瞻性理念做法发展事业,可这个朝代,公平是靠拳头打下来的。
没有权势,她只会倒在一个又一个阴谋里,死状凄惨。
涟漪的状况愈发不对劲,扶柳有些慌张,只能抱住她,试图用体温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不怕啊,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我们一直都在呢!哎呀,小姐,我差点忘了,有人来看你了,你猜猜是谁?扶柳忽然夸张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卖力演出,将肌肤都拍红了,眨巴着大眼睛转移着话题。
涟漪拭了拭眼角,被拉着去了大厅,一进门就瞧见了一个丫鬟打扮的美人儿。
夫人,许久未见,您和宝宝可还好?陈若缓缓回过头来,眯着眼笑,比平日多了分俏皮,秀丽的五官瞧着很舒服。
涟漪惊讶,回了一笑:陈小姐怎知我在这儿。
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会儿,明眸闪着疑惑的光,你怎这般打扮?我答应过王爷,要陪着您安全生产,接下来一段日子,我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了。
陈若说的轻快,涟漪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开口了,太医院头头的女儿给她当丫鬟?真不是在开玩笑?夫人不必惊讶,陈若已经是宸王府的人了,日后还要借宸王府的势呢,您安心便是……陈若唏嘘,她为了来这里,磨了她爹十来天了,连说谎都学会了。
又说了会儿家常,她开始给涟漪把脉,脸色从轻松慢慢变得僵硬。
涟漪心尖儿颤了颤,惶惶不安问道:是孩子有什么事吗?夫人莫急,孩子发育的很好,只是情绪不佳,可能受母体影响,您最近是否过于忧虑?我,我有时候控制不住……也睡不好,经常做噩梦。
她羞愧难当,她不是个好母亲!陈若瞧得出,涟漪是郁结在心,也没有深问,只是开了个养胎的药膳,让她平日多出门走走,散散心。
一转头,陈若却拉着扶柳耳语起来,一合计,一起去找了穆子濯。
他今日回来的比较早,本想陪着涟漪一起用晚膳,却被拦路虎拦下了。
知晓前因后果,他脸色越发凝重,才怀孕就有了抑郁倾向?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没有给到足够的关爱,她才如此没有安全感……穆子濯脚步沉重地推开门,脑子里思绪很乱,很多疑问徘徊在心头。
王爷?今日回来挺早的……你怎么不喊夫君了?他哑着嗓子说。
涟漪愣了愣,一时间哑口无言,话到嘴边自动散开了,久久不答。
穆子濯轻叹一声,阖上了门,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局促的往后退。
他心里很清楚,这只狐狸只会在需要他,或者真心实意、情浓的时刻,才会喊他夫君。
若是在人前、闹矛盾,有芥蒂的时候,就会刻意地疏离……夫,夫君。
见人表情不对劲,她撑起一抹笑,乖巧叫着他。
穆子濯跟着笑笑,胡乱揉了揉她的发顶,强势又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摩挲着她的脖颈,姿态亲昵。
我帮你找了个新身份,江家二小姐,过几天送你过去,争取早日完婚,好不好?宸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