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活活饿死

2025-04-01 08:26:48

凌晨一点,郝一娜被来电铃声吵醒,一看是周若明。

发生什么事了?睡意朦胧地问道。

我老婆不见了,吞了一瓶安眠药,不知道去了哪里?白天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我现在日夜颠倒,憋屈在柜子里脑袋嗡嗡的,如果救护人员来过肯定能把我吵醒。

郝一娜一听,坐起身,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她去了哪里不重要,毕竟在哪里发现尸体,都不重要,重要是她自杀了,抑郁症自杀上个社会新闻就会草草结束。

那我得赶紧离开去下一个地点,准备被搜救的人找到。

周若明终于不用憋屈在柜子里,长松了一口气。

不,你继续躲着!郝一娜喊住,我过来一趟,这是关键点,一错就全盘皆输了。

行,你赶紧过来吧!挂了电话,郝一娜换了衣服,戴上棒球帽,出门时,打开鞋柜,将角落里一枚银色的钥匙片,放进了衣服口袋,随后自言自语道:周若明,希望你对我还有一丝感情,不要逼我!根据周若明提供的密码,顺利开锁进了屋,在一百平的客厅里悄悄转了一圈,再轻轻走进屋子里的各个空间查看一番,衣柜里、窗帘后,甚至厨柜都看了,依然没有发现黎小洋。

最后回到主卧,拉开床头灯,看到床头柜上倒着的空安眠药瓶,蹲下看到一粒遗落的安眠药,正要起身,却瞄到床底下,有张写满字的纸,拿出来一看,第一行就是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遗书。

一切都是我的错,怪我太傻,太单纯,引狼入室,不止害死了妈妈,还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当中。

周若明,你是死有余辜,而我罪孽深重,不配活着,这个城市就像野兽丛林,充满了欲望、肮脏、撕咬,再见了,这个虚假的世界,我将寻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葬身于自然之中,希望可以洗净一身罪孽,妈妈,我来陪你了!黎小洋。

郝一娜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多年的计划就这样成功了,什么财务总监的职位,什么 2%的股份,我怎么可能只满足于此。

接着她走进书房,打开灯,对着那个黑核桃木的大柜子喊道:出来吧。

立马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柜门开了,周若明眉头紧皱,铁青着脸,神情有些惚恍,一脸胡渣的走了出来。

找到我老婆了吗?郝一娜扬了扬手中的遗书,说要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自杀,等着吧,快了。

说完,往柜子里一看,发现了水和食物,探身进去一一拿了出来,这些都不需要了。

她没有惹任何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太善良,太单纯,没有得罪任何人,唉!周若明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明明一出身就在所有人奋斗的终点,结果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到泥地。

郝一娜瞪着眼睛,吼道,周若明,这个时候你装什么好人,梁明月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不是我,都是你,都是你!周若明站起来,伸手一把掐住了郝一娜的脖子,手上用着力,但又不敢用全力,五官开始狰狞。

哈哈,有本事你掐死我啊,你掐啊,用力啊!郝一娜不求饶,反而挑衅着,火上加油。

周若明一咬牙,再一用力,郝一娜的脸立马就憋得通红,都是你,在旁边一直教唆,像个魔鬼一样低语,都是你!此时郝一娜的脸从红转为惨白,眼看人就要断了气,周若明最后一丝理智回归,终于松了手。

看吧,你还是不够狠。

郝一娜呼吸上来,咳了几声,瘫坐在地上还在嘲讽,笃定他不敢下死手。

放过黎小洋好不好?她也不管公司,你做财务总监,到时候我们有的是办法,将钱一点一点转走,这样你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周若明话里带着些哀求。

你爱她?你爱上她了,狼爱上了羊,猎人爱上了猎物,哈哈哈。

郝一娜在寂静的夜里笑得让人毛骨悚然,都是她,要是没有她,我们一定会相守到老的。

最后这句话很轻,嘟喃在喉咙里。

周若明没听清,正要问,郝一娜手机亮起,走到一边点开了信息,看完后情绪平和了不少,缓缓问道:周若明你可以很坦诚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他有些烦躁地回答。

如果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怀了你的孩子,你会为了孩子放弃黎小洋吗?你,这是假如吗?还是真的?周若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怎么,你怕了,怕这是真的。

郝一娜冷笑了一下。

机会就在眼前,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对不对?周若明皱着眉想要获得认同。

郝一娜冷若冰霜,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听,外面有人。

说完,示意他不要动,急急穿过客厅往外走。

当她走到房门前,邪恶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伸手敲了敲门,咚咚地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像打在心脏上,接着将手机放在玄关处,滑开了一段录音点开播放,这才放心地快速进了书房,把门带上,小声问道:你的手机呢?呆在柜子里几天,日夜颠倒的周若明已经脾气暴躁、神情恍惚、眼神涣散,没有多想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此时,外面传来了密码输入、门被推开的声音,郝一娜趁机一把将周若明往柜子里一推,快躲进去!人进去,柜门一关锁上了,郝一娜笑得阴沉,用口袋里掏出那枚银色的钥匙片,直直的插进柜门的锁眼上,用力一拧,断了。

接着把黎小洋的遗书摆到书桌上,将地上的水、食物用袋子一装拎在手里,关了灯,拿起放在玄关的手机,离开了屋子,随后在小区监控死角约见了监控室的保安,叮嘱一番后,消失在夜色中。

做完一切的郝一娜回到家,开了一瓶红酒,拿出红脚杯,手有些颤抖,倒上半杯,一仰头喝下,这才冷静下来。

拨开窗帘,夜很深但城市里总有灯亮着,给迷路的人方向,给归家的人指引,但郝一娜的世界没有灯,曾经有的,并且通火通明,后来一一熄灭了。

思绪一下回到了小时候,那时要什么有什么,但也过早的接触到了成人世界的残酷。

奶奶说你妈小门小户的,就靠一张脸迷住了你爸,说娶回来改良后代基因,提高颜值,结果你和你爸长得一个样。

妈妈说没事,咱们有钱,18 岁整容就是,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娜娜你会成为一个幸福的美女,妈不会再生孩子,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漂亮的妈妈,脑袋空空,思维简单,利用美貌嫁了个好人家,就觉得这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没有好好遗传给女儿,心里总觉得万般亏欠,不管家人如何压迫,她就是不生。

漂亮是会随着时光贬值的,所以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的妈妈,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自己的子宫,可就算是反抗也只是偷偷吃避孕药,像苟且在粮仓的卑微老鼠。

郝一娜懂事后就觉得妈妈很蠢,情感上总是疏离,但也看不惯奶奶用鄙夷的目光看妈妈,而爸爸是个享乐主义者,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嘴里还要说自己是好男人,再乱也不会搞出私生子。

从小她上昂贵的国际学校,同学们非富即贵,小小年纪就各怀心思,暗地里相互攀比着,家里有业务往来的就玩得好,遇到豪门大族会有很多人上前巴结,还要装得不动声色,拐着十八弯的讨好。

真虚伪!郝一娜那时就看不惯,但又十分享受这种一出生就处在社会上层的优越感,毕竟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终点。

同学们有时聚集在一起聊天,会开玩笑地说,我们最大的能力,就是会投胎,精准进入豪门,哈哈哈哈。

只是谁也没想到,爷爷走后几年,爸爸接管公司后不知道被谁怂恿要改革要创新,不然就会被时代淘汰,要搞互联网+,结果老业务不稳,人心涣散,新业务像个无底洞,投入再多也是石头入了海。

一生过得富足的爸爸接受不了这残酷现实,从高楼一跃而下,成了被众人围观的一滩模糊血肉,而漂亮的妈妈转头就跟着之前一直对她示好的男人,去了国外,留下郝一娜和奶奶相依为命。

一个月后奶奶也走了,17 岁还没来得及整容成为美女的郝一娜,不得不跟着舅舅去了那个十八线小城,这个以前觉得新鲜去过两三次的小城,满是灰尘,土里土气,最好的 KTV 竟然叫皇室派对,里面大片大片的土豪金,装修没有一点审美。

过来玩一下,可以当作猎奇,回去和人讲起还能算个笑话,现在却要在这里生活、学习,郝一娜觉得是羞辱,自尊被人踏进了泥地,随便哪个路人都可以过来踩上几脚。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舅妈阴阳怪气,时不时就问一句,娜娜,你得多忍耐下,房子太小,吃的也是家常菜,你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怕是不习惯吧。

娜娜,当初你妈嫁到大城市的有钱人家,就很少回来了,恨不得和我们划楚河界线,时不时打点钱给你外公外婆,也像打发叫花子。

娜娜,这内衣内裤的你得自己洗,我们可不是你的佣人,认清现实,现在你可不是什么省城大小姐了。

舅妈的话越来越难听,郝一娜不习惯去外公外婆那里告状,只说要去学校住宿。

舅舅不解,从家里到学校也就十分钟路,为什么要住校,食堂的饭菜难道有家里的好,几个人住一间宿舍,难道比家里一个人住一间房要自在?郝一娜硬着脖子坚持,舅舅没办法只好同意,离开了舅舅家,她才感觉自己从溺水的池塘里探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