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下上来一伙人,身着灰色常服,袖口扎紧,身侧佩戴刀剑,眼神狠戾,一看就是经常行走的江湖中人。
一伙儿人,在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招呼小二上菜。
客官稍等片刻,马上来!三年一次的星宿天師节到了,听闻避世多年的苗疆也来了。
一人说。
另一人大声吆喝着;毕竟他们苗疆都出了位太后,可不得来嘛!俞思弦侧耳倾听,那一桌讨论的是热火朝天。
听闻苗疆姑娘个个美貌如画,会唱歌,歌喉如莺啼,婉转动人。
得了吧!苗疆的人岂是能肖想的。
她们会下蛊,到时候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啊!众人听闻哈哈哈大笑,领头的出言道;安分点,此次苗疆少主也会一同前来,他们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
老大我们就说说,哪敢啊!俞思弦笑了起来,\'苗疆少主\'不就是穆景华,他要来京都了,想起死前最后一眼见到的他。
转念一想又不对,苗疆离京都有三月路程,在一月前她死时还曾见过她,为何没关于他的一丝消息。
一月前,你们有听闻苗疆少主入京吗?俞思弦对两问道。
两人摇摇头,没有!俞思弦开始怀疑起来,她死前最后一眼,见到的的确就是穆景华,从时间上来说,他不可能一月之内往返苗疆京都两地,除非他一直在京都。
俞思弦有些许惊喜,也许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记得小时穆景华每隔三年会来京都,一待就是三月之久,穆景华所住俞府隔壁,也是她小时每每期待到来的少年。
再以后关于穆景华事情的就想不起来,渐渐的他也不来苗疆了,而她突然喜欢上李沐之并嫁给了他。
俞思弦死的那一刻,觉得没有那么喜欢李沐之,也不知道为何当初要嫁她,仿佛那半年是枷锁牢牢束缚住她。
四人吃饱喝足,娩月结账,俞思弦悠闲悠闲的下楼,准备回宫。
下楼碰上李沐之,俞思弦暗自觉得晦气,一天碰上他两次,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李沐之看到她,脑子不由自主想到她说一句,宁王殿下克妻!俞思弦直径地从他身边经过,仿佛没看到他。
站住!李沐之喊道。
俞思弦装作没听到,继续往下走,十七和希羽不能像她一般,装看不到,恭敬的道;参见宁王殿下!锦瑟郡主!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俞思弦装作才看到,兴奋的说;你不是午时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娩月知道郡主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恼宁王,连忙提醒,是宁王殿下!俞思弦笑道;我知道啊!克妻的宁王殿下嘛!娩月暗暗叫苦,她就知道郡主的嘴不会让她意外。
果不其然李沐之黑下一张脸,他觉得他是不是有病,为何要叫住她,听她说这句话吗?你够了,若是再听到你说一句?郡主你可不会好过。
李沐之警告道。
俞思弦苦涩着一张脸,哪怎么办啊!我控制不住说了呢?宁王殿下,我听闻宁王妃是京都第一美人啊!可惜了晚来京都一步,我应该提前一月入京,指不定能见一见宁王妃的风采呢!倾国倾城的容貌,才识横溢,行为举止优雅,气质如兰,就可惜了!说完叹息一声。
李沐之再也忍不住要出手了,俞思弦快步闪开,十七希羽见,拦在了俞思弦面前,宁王息怒!俞思弦捂住嘴,我就说我控制不住嘛!懊悔的表情,看着十分欠揍,对了,有位小姐说她是你未来的宁王妃,你知道她最后怎么了吗?李沐之瞪着她,不明白她后面两句是何意思,谁是未来的宁王妃,他此生怕是再也不会娶妻,宁王妃只能是思弦。
那小姐最后被砍了右手,宁王殿下你说你是不是克妻。
俞思弦幽幽的说道。
李沐之真觉得自己有病,为何没长记性,非要同这疯子说话。
安锦瑟!李沐之不悦的看着挡在面前的两人,十七和希羽保护郡主,继续阻挡他的脚步,李沐之怒斥道;你们让开!殿下息怒!我等奉陛下之命保护郡主安全,还请殿下不要为难。
十七说道。
俞思弦站在楼下,对着他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走回宫,宵禁时间要到了。
俞思弦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惹怒宁王却还能堂而黄之的离开,果然是疯子啊!李沐之每一次看到锦瑟郡主的眼睛。
总是很熟悉,每每对视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此刻街上行人还是很多,路边摆摊卖小吃,相比白日种类更多,见到有卖糖葫芦的,俞思弦就拿了四串,一人一串。
娩月跟在身后付钱。
十七希羽两人都觉得,两个大男人拿糖葫芦很丢脸,可面对锦瑟郡主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又不忍拒绝,只好接过拿着。
俞思弦一口一个,酸酸甜甜味道非常喜欢,笑容洋溢,生动活泼。
不经意路过俞府门前,俞思弦停下来看了看,住了十七年的家,高门大院,没有让她有一丝温暖,姨娘的算计,父亲的不问不闻,若不是她容貌出众,会算计,对他们还有用处,怕是早就不剩骨头了。
郡主在看什么?娩月见她一盯着别人府邸看。
俞思弦轻声说道;没什么?就好奇住在高门大院里真的开心吗?郡主如今住在皇宫中,郡主觉得开心嘛?娩月道。
俞思弦摇摇头,一点也不开心。
希羽则道;看个人所想,个人所愿,毕竟很多人都向往高门大院,金银珠宝。
俞思弦笑了笑问道;那你俩向往什么?十七无奈的说;若是此生有机会,能平安活到退下之年,就寻一处平原草地,每日喂喂马,同朋友一起塞马,自由自在的奔驰。
俞思弦看向希羽,希羽不说话,那你们跟着我吧?给你一座马场,每日喂马,赛马。
又对希羽道;你不说话,那就给你讨个媳妇。
说完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惹的希羽耳朵通红。
距离宫襟还有半时辰,走着走着不一会就到了,入宫时被拦住,宫外之物,一律不许拿入宫中。
俞思弦手上还有两个糖葫芦没吃完,娩月还有三个,十七希羽一个没吃,俞思弦道;你们都得吃完,不许扔掉!四个人就这样蹲在宫门口下,举着糖葫芦吃了起来,俞思弦笑十七;你都沾脸上了!不是这样吃,这样!跟我学。
俞思弦道。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看着那角落的四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那么大了还吃糖葫芦,女人就算,两个大男人也吃。
十七和希羽频频感觉到被人嫌弃的看着。
吃完后四人重新入宫,还是被拦下,俞思弦看到娩月手中的药包,扔到守门的手上。
送你们了!补药,天冷都补一补。
一脚刚踏入宫门,御前公公苦巴巴在等候着了,见到俞思弦立即迎了上来, 陛下在御书房等候您多时了,还请郡主随奴才走吧!十七和希羽本欲退下,也被叫住。
陛下吩咐,四人一同前去。
俞思弦潇洒一挥,公公请带路!娩月扯了扯她,低声喊道;郡主!俞思弦侧头看她,见她鼻间被冻的通红,扑哧一笑,娩月真可爱!娩月有些苦笑不得,什么时候了郡主她还有闲心说这些。
皇宫早早点起宫灯,稀稀疏疏的灯盏罩不完偌大的皇宫,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寒风一吹都不由的缩了缩头,从宫门到御书房都得走半时辰,在半道时,天空飘起雪花。
俞思弦伸手摸了摸,开心道;下雪了!雪花越来越大,俞思弦干脆跑了起来,仰着脸神采奕奕的望着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黑暗的空中落下,等一会儿就能堆雪人了。
大太监觉得也只有这疯子做出了骇人之举,还能兴奋的看雪,御书房灯火通明,在外等的小太监焦急不已,陛下已经不止问过一次了,她们何时到。
一见到大太监哭丧着脸,师傅陛下催了好几次了!大太监也没办法,他在宫门口吹了一时辰的冷风才等到这位锦瑟郡主,一路上他不断催,这位锦瑟郡主就同没听见,慢悠悠的走,他恨不得让人把她架走,太气人了。
郡主陛下在里等候多时了!大太监道。
俞思弦眼神一直望着外边,看大雪纷飞,凝思片刻才道;一会儿出来堆雪人。
大太监几欲吐血,她丝毫没当回事。
御书房内李怀瑾坐在龙案后,紧皱眉头,下边座着五人还有李沐之,史部林尚书,工部常尚书,柳丞相,萧隽一身后站着他的侧妃穆芊儿,俞思弦一进去就看到这几人,暗自又觉得晦气,怎么把他们凑一窝了。
俞思弦娇弱造作的走上前来,锦瑟见过陛下!陛下召见锦瑟有何事吗?李怀瑾冷声道;锦瑟你今日当街伤人,你可知罪?俞思弦摇摇头,神情很是无辜,锦瑟没有!常尚书此刻对她恨之入骨,伤他爱女还不知悔改,愤恨的说道;你贵为郡主就为所欲为,伤我女儿,断她一只手!所行乃是罪大恶极。
常尚书跪在李沐之面前,老泪纵横,陛下你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锦瑟你太令朕失望了。
李怀瑾惋惜的说道;废去锦瑟郡主名号贬为庶人,再砍去一只手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常尚书连忙磕头叩谢,陛下英明,谢陛下为臣女做主。
来人!李怀瑾喊道。
陛下且慢!俞思弦出言说道。
同常尚书一伙儿的林尚书和柳丞相还是如那日大殿上般,嫌弃不屑的看向她。
俞思弦揉了揉眉头,轻声道;陛下断案不传证人吗?不问我这个始作俑者,为何会去做这件事吗?他们几人所言就定我罪吗?常尚书大声道;郡主伤小女是事实,抵赖不了的,陛下圣明自会断案。
常尚书见李怀瑾不语,又道;锦瑟郡主时而清醒时而疯癫,陛下这样的人当真是危险至极啊!柳相和林尚书也一并附和道;常尚书所言极是,锦瑟郡主疯癫,都敢当街伤人,此人若是留在大商只怕是个祸害。
李怀瑾听闻点头,又说了一次;锦瑟郡主得不配位,行事恶劣,贬为庶人,砍去手臂,发配边疆。
皇兄此事不如听下锦瑟郡主有何想说的,在做定夺也不迟。
李沐之开口道。
李怀瑾看向俞思弦;锦瑟可还有话说!俞思弦嘲讽一笑,你们让我说了吗?不全被你们说我了吗?此言让李怀瑾一愣,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冷声道;那朕让你说说为何要伤尚家小姐?俞思弦接着刚才那番话;陛下不问问当时在场所看到的证人吗?证人呢?李怀瑾问。
俞思弦看向萧隽一,萧世子和他侧妃不是一直在场,从头看到尾吗?还有陛下派来的侍卫都知晓。
隽一,这件事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怀瑾道。
萧隽一站起身来道;回禀陛下,是常小姐言语冲撞了锦瑟郡主,才发生之后的事情。
俞思弦冷冷地扫了萧隽一一眼,此话说了和没说了一样!陛下小女不过是言语冲撞郡主,郡主却狠毒到砍掉小女一只手,这样的人着实太狠毒了。
常尚书道。
俞思弦挑眉,对着萧隽一说道;萧世子,你不能此事也关乎你妾,你才说这句话吧!郡主说笑了,在下可没有这个意思!萧隽一看向李怀瑾,轻声道;陛下圣明,自有定夺。
陛下锦瑟有一问题?俞思弦问道。
准你问!李怀瑾凝眉,这时她还有什么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