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男姓王,是这个组里的头儿。
顾西听见他的同僚喊他一声,老王。
就在顾西提出要见沈东扬的时候,他们似乎有何顾虑,那一声老王后,便是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交流。
老王烦恼的摸了把板寸。
盯着顾西的眼神,愈发不能友善不敢懈怠。
他到底是受过于家提携的人,很多事情的处理,需要拿捏好分寸。
晋城沈公子。
为人暴戾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在家有沈绍山罩着,在外他本人的势力不敢小觑。
明面上不能玩儿的,万一他给你阴着来玩,那是叫人无力招架。
再者。
沈东扬是于家的亲外甥。
按理说他不会背叛自己的亲人,去帮助外人。
可坊间早有传闻。
沈东扬被顾西迷的神魂颠倒,连自己的亲外公亲舅舅亲表妹都不给脸。
然而……他们若是要见,迟早是有法子的。
老王狠狠的抓了把板寸短发,生平第一次感觉,他被一个黄毛丫头将了军!忍着不安和不耐,老王强力驳回了顾西的要求。
大手一挥,便让手下将她押走。
——书房。
烟雾缭绕间。
于博洋睇着对面出色的男子,哼声:我原来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栽培,竟然替自己养了条白眼狼!怪不得古人云,外来子养不熟。
打你小时候起,我就看准了你将会是我于博洋最器重的女婿人选,双双也不负我所望的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你。
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从前那么些年,我跟你二叔是怎么提拔培养你,让你年纪轻轻就出尽风头的!今天竟然为了顾家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弃往日恩情不顾——霍靖沉眸色淡淡。
于博洋在这里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火,他便是安静的听了一个多小时。
好像他终于说够了。
烟头在他手里碾灭,丢掷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
咚的一下。
弹起一缕灰烬,飘飘洒洒的落进男人整洁干净的衬衫袖口。
留下污渍的痕迹……他似全然不在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两下袖管,抿唇。
从前也好,如今也罢,这些年,你从我身上拿到的好处,足够报恩。
利用于双双的职务之便,你们家几乎掳走了鼎丰总部的半壁财富,我只是身在临城,并不瞎。
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便过去。
但是……这并不代表,伙同利用霍连侨,于家便能够操控我的人生,继而操控整个鼎丰。
与顾西无关。
不管有没有她的存在,我跟你们的账,迟早要算。
她最多就是加快了我下手的速度而已。
换句话说……即使没有顾西,或者是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与你女儿结婚。
胃口太大,总会消化不良。
于伯伯您悠着点。
话到末,霍靖沉幽冷的话音里,含着意味不明的警告与讽刺。
呵……于博洋拂袖站起来,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将双双与叶伯良那破事牵扯在一起了?白纸黑字,合同都是她授意签下的,如今证据上报,不是我说不让牵扯就能不牵扯的。
霍靖沉——于博洋吼了声,手指隔空对着沙发上的男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利用双双对你的盲目崇拜与信任,骗她去接手这些根本粘不得的业务,你忍心这样对待你的青梅竹马?你的良心让狗吃了?那也得感谢于伯伯的贪婪成性,若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给于双双挖这个坑。
说着,他起了身,如果无事,我先走一步。
霍靖沉所有的动作都是慢条斯理的。
然而,却恰恰是这样的从容不迫,令于博洋几乎气炸了血管。
这几日他在家,为了双双的事儿,忙里忙外。
尽可能的将顾西控制在自己手里,以此来威慑这个曾经被他当作是女婿的男人。
倒是不曾想,他竟还能如此不咸不淡。
既如此,就休怪他无情!于博洋又是狠狠抽了口烟,眼看着霍靖沉走到门口正要出去,他忽然一句:东扬到底是我于家的血脉。
小时候他外公没少疼他,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了区区一个顾西,就去忤逆他外公么?他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事情不可控制,那就必然会请于老太爷出山。
于家老太爷,不问世事多年,除了偶尔还会关心一下小辈的婚姻。
霍靖沉步伐顿了顿。
继而颔首,随意。
做得了这些事,又怎会预料不到各种局面。
事实上,他也没想着让沈东扬帮多大的忙,偶尔打打掩护,混淆视听就可以了。
门开——是于夫人那张和善的面容。
靖沉……她昂着头,双手掬在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伯母将你当儿子看,从小到大,除了双双,我连东扬都没这么疼过。
你……真的执意如此么?若说于家还有谁能让霍靖沉有恻隐之心。
那便是眼前的于夫人。
小时候母亲常年不在身边,霍靖沉着实没少让于夫人费心。
于博洋跟于双双做的那些事,未必为长期在家相夫教子的于夫人所知。
只是后来。
于家的太多所作所为,已是超越了他的底线。
仅仅一个于夫人,并不足够令他改变什么。
霍靖沉眸子沉了沉。
薄唇轻掀道,是于伯伯不肯放过我,并非我不肯放过双双。
抱歉。
靖沉就当伯母求你……求什么求!让他滚——书房内,于博洋朝着妻子一声厉喝,老脸涨红!霍靖沉睐了两人一眼。
提步下了楼。
手机在震动,他接起。
不知那端在说什么,霍靖沉眸色冷的犹如寒冰,我现在过去。
有情况随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