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哈哈哈……顾西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自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以后,便是这样笑的不能停。
笑过以后又哭,哽咽的声音,苍老的仿如眼前的人有六十七岁。
呼吸间,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顾西蹙着眉,然后听到他抽抽噎噎的开口:囡囡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父亲!囡囡?仿若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顾西遥远的记忆。
这样的小名,顾西并不算陌生。
那是顾世友在外面的口头禅。
他经常会在跟外人提起顾西的时候,用得意的口吻说道。
我家囡囡啊,可有意思了……我家囡囡可喜欢……这样的口头禅说的多了,他身边的人便也都知道,顾家有个粉雕玉琢的囡囡,囡囡的大名叫顾西。
大叔……你跟我父亲,很熟么?顾西被他甩出来的时候,身体不知撞到了什么,全身的骨头都在痛。
此刻她小心翼翼的抻着身子,想要过去套近乎。
却发现,挪动一步都好像要折断了她的骨头似的。
他依然又哭又笑,并不理会顾西的问话。
无奈,她只得继续开口。
你伤口还在流血……我帮你处理下,好吗?你走吧。
他突然伸出举刀的手,挡住了顾西的靠近,粗嘎的嗓音厚重而疏陌。
我不走!顾西过于坚定的声音,让刀疤男子怔了一瞬。
怎么?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顾西默。
她不想死,她非但不想死,还想把这个人带出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让霍靖沉异常重视的失踪人口,或许跟当年的事有重大的牵扯。
关乎霍连侨,又关乎她的父亲。
还说什么对不起他们父女……如果没有点问题,怕是傻子都不能信。
然而……顾西抬首望了望四周。
仅凭她一人之力,要想把这个人带出去,简直痴人说梦了。
且不说她没有这个力气去搬动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
就算她搬得动,他也不会跟她走。
但是她若出去搬救兵,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她离开的时候,用手上的匕首自我了结生命。
就在顾西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道手电的光线晃进灌木丛!救兵来了?顾西满腔的欣喜,她扯开嗓子就要喊话,却发现,那张刀疤的脸,满是戒备的盯着她。
活像她是潜伏进来的卧底那般!匕首在他掌心,攥了攥。
顾西的声音,生生梗在喉咙口。
她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化作无辜脸,犹如乖顺的小鹿,依靠在岩石上,闭目养息。
若不是手电的亮光越来越近,这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凭着彼此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顾西的手,在手电光照不到的角落,偷偷伸向脚后跟。
在刀疤男子未能看清的地方,迅速的脱下鞋子往着光源的地方抛过去——声音让刀疤男凛神:你在做什么!没……小西?顾西话音尚未能落,男人低沉的嗓音,便透过灌木丛而来。
跟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好几道手电光齐齐射过来——男人英俊的眉眼,赫然出现在眼前!刀疤男子惊讶的瞪起一双眼,他似乎是认识霍靖沉,在看清了为首的来人之后,凶横的剐向顾西!他*妈的你骗我!刀疤男子顷刻间像是一头疯牛,举着匕首劈向顾西!寒光挥霍,顾西躲闪之间。
砰的一声——梭梭的风声飞过她的耳旁,刀疤的匕首被打飞了!靖沉不要动他——顾西吓傻了!疯狂的呐喊,覆盖了山间的鸟叫虫鸣,响彻在这溪流孱孱的山谷!一颗心脏,从惊惧的顶峰,跌宕至最低谷,又从最低谷飙回到巅峰!顾西瞪大着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刀疤……如果他死了。
顾西无法想象,这将会是怎样的一个遗憾!所幸……他只是手腕受了伤。
强烈的痛楚下,刀疤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奄奄一息。
顾西惶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岩石便冲向与她相隔一米开外,鹰隼般双眸锐利的男人:靖沉……不要杀他……他很重要……她冲过来。
冰冷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却是让霍靖沉仿佛一下子重新活过来!他动了动眼眸。
复杂的情愫在黑夜里流转,大手扶着顾西的腰,非常用力的掐住她的细肉!好像只有如此,他才能够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此刻是深夜十点。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搜寻,霍靖沉终于找回了这个几乎吓走自己半条命的人儿。
可是……她却在他的怀里,晕倒了。
身上没有重伤,但小伤无数。
纤细白皙的四肢,到处是磕痕,刮痕,血丝密布,连额头脸颊都没有避免!中心部。
老秦站在身后关心问:弟妹还好吧?正在给顾西擦手的霍靖沉颔首:挺好。
能不好么?都敢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跟一个囚徒斗智斗勇了,还有什么不能好的。
霍靖沉的脸,始终绷的像块石头。
这让老秦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敢更多过问。
我查过了,王一全的资料,还有他的那张脸,确实都被动过手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回多亏弟妹了。
等她醒来,我定然好好膜拜一番。
后面的话,老秦多有玩笑。
也是想在旁边提醒一下,顾西是有功劳的。
能不能救?霍靖沉问。
老秦皱眉:按照你的吩咐,陆占霆已将人秘密带走。
能不能救,得看姜医生够不够高明了。
不过,资料虽然能够查到动了手脚,却查不到他的原始信息。
他……到底会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这里头十多年,隐姓埋名。
顾世友当年的副手。
什么?!!老秦吃惊,不可置信的反问:当真?嗯。
这么说,当年顾世友入狱的那些罪证,他就是最关键的推手?!纵是老秦这样的油条,也惊惧于这场阴谋的布局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