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雾轻轻松松的将容烬扔在了房子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拎着包离开了,她面上没有一点翻云覆雨后的红润,亦没有什么关爱容烬的表情。
容烬从头到尾都挺难以置信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宋雾临时在桥西馆找的鸭,不满意了后就拎着包走了。
宋雾随手把门一关。
清脆的关门声落下后,她朝着在外面等了很久的贺宴笑了笑,衣服已经熨好了,现在给你吗?贺宴挑眉,聊聊天吧,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宋雾点点头。
将袋子放在了贺宴的手上,声音很平淡,可以。
京州城的夜晚很冷,更别提冬天,贺宴慢慢悠悠的跟着宋雾在后面走,踩着宋雾的影子。
走的乐此不疲的。
是宋雾先打断这一幕还算宁静的画面。
刚才我和他,你看了多久?贺宴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琢磨了会儿,十分钟吧,他技术一般。
宋雾笑了一下,淡淡道,我挺喜欢的。
贺宴没有接话,只是拎着手里的袋子转圈圈,然后漫不经心的问着,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再跟你玩啊?说实话,宋雾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贺宴年纪小,二十刚出头而已,正是爱玩的时候,也是荷尔蒙泛滥的时候,遇到一个成熟有魅力的姐姐,估计会把持不住自己,但只要久了。
他大概也不会坚持。
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宋雾可没什么自信敢跟她们比。
再者,凭着贺宴的长相和家世,吊着几个玩都没问题,宋雾没想过贺宴会在她这棵树上吊死的。
宋雾不想扯谎,挺直接的说。
是这样,刚开始都觉得很新鲜嘛,正常。
她没太把贺宴当回事。
如果当回事的话。
宋雾该担心的不该是贺宴看了多久那一幕,而是贺宴看没看到。
贺宴顿住了脚步,突然没跟着宋雾走了,宋雾往前走了好久后才发现他不在后面,女人疑惑的转了个身,却看到了两米开外的贺宴。
他逆光而站,整个人显得肃冷了许多,就连发梢都泛着光。
姐姐,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五年前,祁氏家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那个时候的贺宴年纪挺小,才十七十八,来祁氏的家宴还是被家里的舅舅带着来的,全程都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而同样跟他在角落里的,是那个叫宋雾的疯子。
贺宴却并没有觉得宋雾像一个疯子,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就冷贵了许多。
就连宋雾望着莺莺燕燕的眸子都泛着凛冽的光。
有这样眼神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世人嘴里所说的疯子呢。
那时的宋雾,长发及腰。
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很淡,看起来清冷又挺拔。
是的,贺宴头一次看到有这样气质的人。
那是贺宴头一次注意到宋雾,这一注意就注意了许久,后来紧接着就传来宋雾去世的消息。
说真的,贺宴一直觉得人各有命,既然无缘留下痕迹,便是天命。
不过,没想到,五年之后又见到了她。
现在的宋雾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她可以浓妆艳抹的调戏小明星。
亦可以叼着烟朝着别的男人假笑,甚至还能对自己的前夫说些下三滥的话。
她很不羁,可眼神中的光没有变。
一如既往,冷艳。
带刺的玫瑰,往往就是最香甜的玫瑰。
贺宴觉得自己没理由还放任着机会流逝。
宋雾笑了笑,没当真,从口袋里捏出来了打火器,轻松的啪的一声打响。
然后朝着贺宴说了四个字,飞蛾扑火。
贺宴接的很快,像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般,低着嗓子回应,死而无憾。
火光明灭之间,宋雾窥到了贺宴身上的倔强。
宋雾望着他。
突然明白自己几年前被人说痴的心态了,明知道容烬是一团火,她偏偏要赴火而行,被烧成灰烬后,才知道一切皆空。
她所做的一切,尽是虚空,犹如捕风。
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丧子,丧心,丧魂。
唯一残缺的身子,还成了容烬的独家定制。
宋雾略有些悲悯的笑了笑,然后跟贺宴摆了摆手,淡淡的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贺宴没吭声,正准备看着宋雾离开时,下一秒,瞳孔内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