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菀轻笑了一声:培南,你现在和我都这样客气了?薛培南也笑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许菀一眼:回萧家老宅吗?我们去月泮吧,我回来这些日子,还一次都没空去看过月泮。
许菀心念一动,不免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却又遗憾:圣音要是这会儿也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去过月泮没有。
我们可以下次带她去。
好啊。
许菀毫不犹豫的应了,又调侃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项可以随时出入月泮,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特权呢。
薛培南眼底笑意更深,好一会儿,才轻轻回答:没有忘。
从来都没有忘记。
但,如果她不在月泮,他住在那里又有什么意思呢?月光下的月泮,依旧是那样沉静而美丽。
许菀很喜欢在月光下夜游月泮。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寄托着她说不清的思念和过去的美好回忆。
当然还有,那些不想再回想起的过往。
快走到湖边的时候,许菀停了脚步: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其实夜晚的湖边月色最美,但是许菀开了口,薛培南没有不应的道理。
两人安静的在园林中穿梭。
虽然她四年未曾回来,但月泮仍旧一如往昔。
不用想她其实也知道,是谁打理的这一切。
不能说没有丝毫的不动容,但却好像,真的过了那个轻易热泪盈眶,轻易受伤的年纪了。
培南,你是不是腿疼了?许菀感觉薛培南的步子越来越慢,忙停下来询问。
薛培南摆了摆手,但面上却仍是浮出了一抹痛色:菀菀,我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没用,是不是?当年父亲要去许家提亲时,他偏偏废了双腿,就这样错过了她。
后来他的腿终于好了起来时,她身边又出现了徐渭铭。
而如今……薛培南想,如果这一次他再错过开口的机会,那么这辈子,他和许菀就是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培南,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可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我活到三十来岁,一事无成,犹如废人,如今总算能站了起来,但心却还是像个废人一样,菀菀,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却连一声喜欢你都不敢说……培南……我今日再不说,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菀菀,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培南,我如今这样子。
许菀轻叹了一声:你如今腿也好了,你父亲定然很欣慰,你是薛家的长子,以后,总要接掌薛家的家业,而我……菀菀,如果我在乎这些的话,我就不会开口说这些话,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你只要记住,我的心没有变过,我会等着你,就如从前那样。
月色之下,薛培南和四年前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又包容。
其实,她后来会听从姑妈的话,选择了徐渭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徐渭铭其实和薛培南有些像的缘故吧。
他们都是温柔而又宽厚的人,但薛培南,却又好似比徐渭铭多了一些坚韧,多了一些,长情。
女人可能会为男人的霸道强势而吸引,但融化她的,永远都是温柔。
如果她只是离婚,没有圣音的存在,她也许真的会失去理智。
但是刚刚经历了徐渭铭的事,许菀实在不想再让女儿伤心。
她将徐渭铭来了京都之后,圣音的变化说给了薛培南听。
培南,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现在,真的最在乎的就是圣音的感受,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我能理解。
薛培南点点头,却又道:但是我们可以继续向朋友一样来往,至于其他的事,慢慢来,可不可以?当然。
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薛培南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许菀如今住在萧家的老宅帮着萧太太操持萧家的家事,哪怕她现在和萧靖川没什么关系,但也总不好回去的太晚。
两人就折身往园子外走。
恰在这时,许菀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号码,是萧靖川的,却也坦然的接了起来。
菀菀,你现在在哪?我看已经很晚了你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你……嗯,我和朋友回来月泮看了看。
现在还在月泮吗?嗯。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许菀还想说什么,但萧靖川的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她有些无奈,对薛培南笑了笑: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就行。
这是她的家,虽然如今留在这里的已经是萧家的人。
我陪你吧。
薛培南十分坦荡: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对不对?许菀笑意更深: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是朋友。
所以,她和朋友见面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想到这里,许菀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样子,好像在害怕萧靖川误会生气一般。
但其实,他是否会误会生气,对于她来说,真的不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