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呢?萧靖川,长痛不如短痛……她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个无辜的婴儿许菀!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要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是你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的,你这样做到底还配不配做一个母亲?近乎一整日的煎熬,疲惫,无力,女儿的哭闹和委屈,极致的心疼和无助无奈,萧靖川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吼出声来。
从前种种,他都能忍下来,但如今牵扯到女儿,萧靖川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和情绪控制力,也荡然无存。
不是你这样逼我的吗?离婚协议一项一项不都是你拟的?萧靖川你有什么资格指控我不配?那你就配当一个父亲?你敢不敢在你女儿长大之后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母亲当初为什么死都要选择离婚,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也要离婚!你果然还是怨恨我,你果然还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和林韵之间有什么龌龊……闭嘴吧。
许菀实在不想翻来覆去的再去提起这些旧账。
索然无味,就像是被人嚼过又吐出来的甘蔗渣一样,让人作呕。
他们永远都无法好好沟通,不管怎样,在他眼里,到最后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如果妥协了,这漫长的一生,每一日都要这样煎熬着,可她才二十四岁啊。
许菀心底的绝望,早就深的化不开了。
你执意如此是不是?是。
许菀,你果然够狠,看来之前他们所说的话都没有错,你能这样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初想要逼死林韵,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萧靖川连连冷笑,他向后退了几步,一脚将房门踹开,许菀,我真庆幸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从来没有爱过你。
许菀缓缓的坐回床上,呵呵,从来……没有爱过你。
……听月嫂说,小姑娘开始适应奶瓶了,挺好的,她已经忘记了她狠心的母亲唯一一次的哺乳,也忘记了母乳的味道。
许菀照旧每天将母乳挤到储奶袋中,哪怕萧靖川不肯再让女儿吃她的母乳,也不肯让她再看到女儿,和女儿有任何的接触。
但她还是固执的这样做,好像这样,这根本没什么用的举动,却能让自己的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似的。
萧太太终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本来许菀刚生完那几天,萧靖川在医院照顾的尽心尽力,萧太太还觉得两人该是和好了。
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竟是到了这样的地步。
萧太太看着萧靖川娴熟的冲泡奶粉,喂女儿喝奶,换尿布,心里不免酸楚。
待到小姑娘喝饱了奶,换了尿布舒舒服服的睡着,萧太太才询问儿子:靖川,你也别瞒着我了,你和菀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好似也没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我和许菀已经签字离婚了。
萧靖川这样一句话,萧太太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你是骗我的吧靖川?是真的,几个月前,我们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萧太太一耳光搧在了他的脸上。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打过他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萧太太似是气的狠了,整个人都在抖:萧靖川!你马上把离婚协议给我撕了,我不允许,你听见没!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孩子怎么办?你想过孩子没有……孩子是我的,是萧家的。
菀菀……她答应了?萧靖川唇角溢出讥诮的笑:她不肯喂女儿吃母乳,她早就做好不要女儿的准备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俩闹到这样的地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萧太太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你的话我不信,我去问菀菀,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混账事,伤了菀菀的心……离婚是许菀的决定,妈,您什么都不要再问了,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不会再改变主意。
萧太太怔然站着,望着躺在小床上睡的香甜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睡的香甜。
萧太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好好儿的,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萧靖川没有再开口,只是坐在女儿的小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什么都不在乎,许菀想要怎样就怎样,他只要有女儿就足够了。
……许菀出月子那天,天气不太好。
盛夏的季节,小孩子的脸一样变化无常。
明明下午还艳阳高照,但不一会儿,却乌云密布狂风暴雨。
许菀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一个小小的粉色箱子,安静的躺在地板上。
萧太太和云嬗没有来,只有迦南来接她。
与她生产那一日的热热闹闹欢声笑语比起来,可谓是十分凄凉。
菀菀,这会儿雨下的太大了,我们等一会儿再走吧……迦南红着眼,看着窗外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那就等一会儿吧。
许菀不知自己在盼着什么,明知道的,他不会让她再看女儿一眼。
周行在门外道:许小姐,林小姐,萧总说了,让你们立刻离开。
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啊。
迦南恼了:你没看到吗?周行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林小姐,萧总这样吩咐的。
许菀站起身,拉住了迦南的手,对周行道: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萧先生,我想,和孩子道个别……许小姐,萧总那边已经将小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就要一起回老宅去,怕是不方便。
我只看一眼,可以吗?在她和萧靖川彻底撕破脸之后,他就再不肯让她见女儿。
许菀最初那半个月,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她总会出现幻听,耳边一直环绕着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有无数次,她深夜惊醒,甚至都差一点崩溃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