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完全没想到谢屿会突然出现。
她抿着唇抬头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谢屿的手搭在她肩上,姿态有一种全然放松的亲昵。
但其他人的脸色就没有这么好看了,尤其是温家这边。
温父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语气很冲,全然不给面子。
顺便瞪一眼温诗槐。
明明跟她说好,不要带修车工过来丢温家的脸。
温诗槐这个反骨女,天生就要跟自己作对!温诗槐虽然不清楚谢屿忽然出现的动机,但他已经表明了立场站在自己这边,温诗槐自然要和他一条心,对温正平道:我叫他来的。
他不该来么?温诗槐此言一出,贺司燃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温诗槐只作不见,又朝温妤淡淡一笑,姐姐不是说一定要全家人到齐么,那就少不了谢屿吧。
温妤咬了咬牙。
她之所以坚持要让温诗槐出席今天的两家见面,是为了让温诗槐看一看自己和贺司燃修成正果的画面。
在这场姐妹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妤比温诗槐春风得意很多。
但只有温妤自己知道,只要贺司燃一直喜欢着温诗槐,温诗槐就可以胜得不费一兵一卒。
现在,贺司燃这个战利品是自己的了。
尤其温妤还得到了贺父贺母的认可,温诗槐却是他们的黑名单。
这样明显的差距,更让温妤赢得痛快。
本来就是为了打压温诗槐的。
如果谢屿还是那个修车工,温妤会很欢迎温诗槐带他出场。
好借着温诗槐夫妇的落魄,衬托出自己和贺司燃金童玉女的模样。
但是,据贺司燃透露,谢屿似乎是什么来头很大的车神,隐姓埋名在锦城。
有了这样的身份加持,比一般富二代的含金量可高多了。
温妤怎么可能愿意谢屿过来,帮温诗槐抢自己风头。
贺父贺母一直在打量谢屿。
温诗槐从没有公开过她结婚的消息,但此时此刻,很明显她和谢屿就是一对。
尤其是贺母,看着谢屿的心情,自然是复杂万分。
温诗槐是她唯一儿子生前最爱的女人,现在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
可自己的儿子却为她死了。
贺母猝然开口,这位是……钟柔忙介绍道:哦哦,他是谢屿,小诗的丈夫。
丈夫?贺母的声音都抬高了,情绪开始变化。
贺父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平复一下情绪。
贺母的目光放着不寻常的精光,扫一眼温诗槐,温诗槐都觉得被剌下一块肉。
太锐利了。
什么时候介乎的,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温诗槐好歹也是温家名正言顺的千金,结婚的消息怎么一点没放出来。
就跟……贺母刻薄道:见不得人么?温诗槐眉毛一挑,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温父瞪了一眼,制止了。
温父叹了两口气,先服软,可不是嘛!我这个小女儿太不让人省心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能随随便便挑了个人把自己嫁出去。
而后,他又把话题往回拉,不像阿妤,从小就懂事听话,选的丈夫还是一顶一的好。
这既是给贺家戴高帽,又是有心将话题重新安置到温妤和贺司燃身上。
可是,温父这些话,如果放在贺司燃的亲生妈妈耳朵里听着,肯定会满意。
可贺司燃并不是贺母所生。
她的关注点还在谢屿和温诗槐身上。
心头的愤恨越涌越高。
随便找的人?你家诗槐不是眼光最高了么?贺母无礼地问道,谢先生是做什么的?温正平和钟柔还没有更新过关于谢屿的信息,还以为他在修车店被烧了之后,仍还是无业游民,靠着温诗槐养的。
这种拿不上台面的女婿,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在未来亲家面前现眼呢?谢屿本人对这些人的话充耳不闻,正惬意地捉着温诗槐的手把玩着。
她的手柔软得像缎面似的,谢屿本来就很喜欢牵。
现在更是因为好久没触碰过,舍不得放开。
一会儿握在掌心,一会儿十指交缠。
温诗槐又不好动作幅度太大地甩开他,只能时不时地看向谢屿,让他差不多一点。
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这对小两口只顾着自己恩爱,半点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场面冷下来。
还是钟柔出面说了,谢屿,嗯,他从事汽修方面的工作。
汽修方面的工作……连不喜欢掺和杂事的贺父听了,都讶然地多看了几眼。
就算这个温家女婿有一个汽修厂,在他们这样的人家眼里,也是不入眼的。
而且从温家人这藏藏掖掖的口吻里,还不一定是汽修厂小老板。
贺母嗤了一声,真是闻所未闻。
瞎了眼么?温诗槐闻声抬眼,冷冷道:贺伯母刚刚跟我谈完教养,怎么,教养只约束别人,不约束自己么?贺母皱了皱眉,却不相让,我说的是,这位谢先生闭眼娶妻,连自己的妻子从前做过什么样的事都不打听。
敢情,她说的瞎了眼是在说自己?温诗槐因为贺故深的死,在贺母这里受够了奚落。
尽管她认为自己并没有主观上的错误。
但她也认。
只要贺母贬低的不是谢屿……谁知,谢屿沉沉的眉眼一抬,扫过去,你说什么?谢屿身上的气势足,这一眼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贵妇都觉得压力骤增。
贺母讽刺一笑,我说错了么?不过,这种女人也就只能配一配那种上不了台面的男人了……妈!文君!贺家父子同时看向了贺母。
贺司燃抢在贺父之前,对贺母道:今天是我谈婚论嫁,您要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儿子就先腾地儿了。
贺母皱眉。
她说得不对吗?像温诗槐这样的女人,就该一辈子活在对贺故深的愧疚里。
怎么还能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人生?她配吗?贺母戳贺司燃肺管子,司燃,在阿妤面前,你还护着她?贺司燃不忿,只是不想被不相关的人耽误了自己的事。
温妤看着这一团乱,心里也后悔不已。
明明她的初心是为了让温诗槐吃瘪痛苦,但现在的场面却乱了。
万一耽误了两家议亲,最吃亏的人就成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