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明艳的脸上带着三分冷淡。
显然谢屿的说法没有打动她。
如果这些话,你不是在百般隐瞒之后,被我撞破了才告诉我的,还有点说服力。
温诗槐勾唇,可你跟陆迟沉不惜编出一个不存在的‘网红’,也不告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让我怎么信,你跟那位黎小姐是清白的?谢屿低头看着她。
温诗槐,我之所以不把她介绍给你,只有一个原因。
谢屿淡淡道,是因为我自己不打算再跟她来往。
一个我断绝来往的人,就因为她跟你长得像,我就把她介绍给你。
那不叫为你好,而是让你不痛快。
温诗槐笑容凉淡,但事实证明,你们并没有断绝关系。
有小酒在,怎么可能真的跟黎心烟断绝来往?小酒是小酒。
谢屿顿了顿,我对他有放不下的责任。
谢屿这句话一出,还是绕回了温诗槐最在意的点上。
谢屿反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贺故深留了一个孩子。
你会怎么对那个孩子?贺故深怎么可能有孩子?!温诗槐微微抬高声音,你说自己的事就说自己,不要扯到别人身上。
她的不满,谢屿理解。
毕竟如果贺故深真的有孩子,那对于温诗槐这个曾经的女友,也是一种背叛。
哪怕孩子不是在他们恋爱期间有的,但他也瞒了温诗槐。
只是举个例子。
谢屿的目光沉了沉,额上青筋一闪而过,半晌后才道,小酒的爸爸因我而死。
温诗槐抬眸。
如果谢屿不是骗她,那么她或许真的可以设身处地地去理解谢屿。
毕竟,她也是贺故深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
温诗槐没说话,谢屿继续道: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对黎心烟产生感情。
而且,在发现了她对自己不一样的感情之后,立刻抽身离开那个城市,断了联系。
温诗槐沉默了半晌后,才问道:既然,你很忌讳跟黎心烟的关系……为什么会跟我……?她们长得这么像,谢屿难道不会恍惚吗?谢屿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看到她的深处去。
我强调了几次,在我心里,从来没把你跟她混为一谈。
但你如果不信……谢屿眼皮抬起,与温诗槐对视,一开始你拟定那份协议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跟我谈感情,对吗?嗯。
温诗槐点头。
我也一样。
所以,所谓的谢屿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把温诗槐当做黎心烟的可能就是不存在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不觉得荒谬吗,我一个陌生人对你发出了结婚的邀请,你就答应了。
温诗槐红唇牵了牵,露出一点自嘲的样子。
荒谬。
谢屿点头承认。
没等温诗槐瞪他,他又继续道,但我的人生就够荒谬的,这并不算什么。
谢屿这样说,温诗槐还是瞪了他一眼。
我答应你,只是想找一个家人。
谢屿话毕,很自然地俯首,在温诗槐那双生动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也需要一个家人,所以我们一拍即合了,不是吗?温诗槐想到谢屿曾经宽慰她的话。
成年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家人。
如果谢屿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两个都是原生家庭的弃子,说不定,当初谢屿的一次英雄救美加上温诗槐的一次任性妄为,真的就是老天爷在帮他们。
签下一年合约,相互扶持走过艰难的时光。
只不过,后来会产生感情,却是始料未及的事。
温诗槐今天在看到黎心烟的时候,心头的震惊、恼怒和不甘,让她只想第一时间和谢屿分手。
让这个感情骗子滚得远远的!如果换了从前的温诗槐,她不会让谢屿进门,更不会给她机会,让他面对面解释这么多。
谢屿一直抱着温诗槐,但她此时疏冷的状态却不太正常。
没等谢屿发问,温诗槐就先开了口,谢屿,你先放开我。
谢屿抬了抬眉毛,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
温诗槐:你不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想。
温诗槐朝他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必须先松开自己。
于是,谢屿松开一点,让温诗槐能从他怀里退出去。
温诗槐退开两步,这样她要仰头看谢屿的时候,不像两个人贴在一起时那么辛苦。
谢屿,我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是真是假。
谢屿薄唇一动,温诗槐就抬手打断了他要解释的话。
但你对我说这些,我还是要谢谢你。
温诗槐微微地勾出一个浅笑,至少你逻辑合理,找不出很明显的漏洞。
能够说服我,让我不至于陷入自己是个‘替身’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当一个人的情绪陷入逃不脱的自我怀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当初,贺司燃和温妤一起背叛她的时候,温诗槐就差点抑郁了。
自我怀疑的负面情绪几乎将她整个人拖垮。
彼时她刚从温槐走失的自我厌弃中走出来,贺司燃他们给她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后来,是贺故深来到龙城,到她身边。
告诉她,负面情绪只能依靠自己走出来。
让她编造谎言欺骗自己也好,或者打击报复贺司燃也好,只要能让她解放自己。
温诗槐的感情运可能不太好,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的阴影,接受一段新恋情。
今天就差点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
现在,至少我可以告诉自己,我不是别人的替身。
我跟你之间,只是不合适而已。
谢屿站在两步外,听到温诗槐这样说,就明白了她的决定。
她还是要分手。
只不过没有那么大的怨怼了。
为什么?温诗槐:你就当我接受不了,有另一个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在你身边。
谢屿波澜不惊地反驳,她不在我身边。
不用跟我咬文嚼字,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在身边。
谢屿也不跟她争辩,语气不变道:我不会因为自己不能理解的原因,答应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