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嫉妒

2025-04-01 08:19:19

陈崇州出电梯,下意识朝休息区一瞟,空空荡荡。

易名也四下找,二哥,那女人呢?出席这么多酒局,全是他们一现身,热情往上扑的。

见不着人的,头一份。

在新世纪酒吧那次,易名就瞧出,那女人非常另类。

凭此拿捏住了陈崇州。

不骚,不作。

天真懵懂,又带点骚。

乖嗲,眼睛水汪汪,音色软绵绵的,身段像柳枝,越瞧她,越好欺负。

搁美女堆里,挺一般。

单看,实打实的长在男人审美点上了,要哪有哪,也不像那些女伴,前后大的突兀,尺码很假。

年纪虽小,回味十足。

二哥,她跟你回过老宅了?陈崇州面无表情,回了一次。

易名感慨,倪影都没跟你回过。

大门敞开,气温冷飕飕,他系着锁骨处的衬衣扣,没合适机会。

你接手她这烂摊子,沈桢闹么?他沉默一秒,没事。

沈桢性子倔,也犟。

估计在包房里没发泄痛快,于是不等他,赌气撤了。

再搅合其他女人,的确麻烦。

陈崇州走到门口,雨下得更大些,地皮已经湿透,这场雨突如其来,他记得沈桢没伞。

他皱了下眉,掏手机,拨她号。

响了七八声,没接,眉头拧得更紧。

易名倒抽气,情场风流,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那女人,玩起成年男女的游戏,真带劲。

实际上,沈桢看到来显,完全慌了神。

她捂住陈渊嘴唇,一紧张,连鼻子也盖住,你不要出声。

小手贴着他,温暖的奶香,他略怔,旋即发笑,喉咙溢出哼。

沈桢顿时捂得更严实。

你应酬结束了?在哪。

烟酒熏得陈崇州嗓子沙哑得很。

大堂。

她车在,没法说走了。

他眯起眼,是么。

沈桢没发觉他语气变了,易名喝酒了吗?没喝。

他送你,还是我送?倒不为别的,而是不愿陈崇州误解,如同审犯人,被他冷暴力。

但凡,他目睹她从陈渊的车里下来,准是一场风波。

陈崇州不回应,问她,你在大堂什么位置。

洗手间。

转过身一扫,女厕的过道竖起指示牌:暂停使用。

他一手握手机,一手插在西裤口袋,我过去找你。

不用找,前面有客人呕吐,我在排队。

是么。

陈崇州没揭穿,生我气?他仍旧不咸不淡的,还和好么。

沈桢看着窗外的雨水,我们回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适不适合在一起。

陈崇州喜怒不明,不和好,对么。

易名了解他,反应越平静,情况越不对劲。

那女人肯定是撒谎,他逮个正着。

二哥。

易名提醒他,只剩一趟航班,马上来不及了。

陈崇州挂断,脸色沉得厉害。

晗子,这边有熟人吗。

有。

他冒雨下台阶,调监控。

不远处的奔驰里,沈桢隐约听到陈崇州要去机场,好像很匆忙。

她心不在焉挪开手,陈渊逗她,像偷情吗。

他半张脸,是她捂出的红指印。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陈渊眼底漾着笑,腿一颠,沈桢整个人趴倒在他胸膛,他气息灼人,低声蛊惑她,以后也对我这样用力,我欲罢不能。

雨声急而大,她没听清。

不感谢我吗?沈桢觉得,他讲话是好听,沉稳得不行。

宋黎喜欢姐弟恋,乔丽也喜欢年轻男孩。

其实,有细碎的皱纹,有阅历,充满故事感的成熟男人,才最迷人。

谢谢你。

他挑眉,就完了?沈桢困得抬不起头,强撑精神,陈渊。

他扣住她脊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弹钢琴那般跳跃,细细摩挲她,语调慵懒,嗯。

沈桢打呵欠,又叫,陈渊。

他欲笑不笑,答了声,嗯。

这男人,不自觉。

明显,她不乐意待了,乏累得慌。

大哥。

陈渊目光定格,知道她发坏,指尖点了点她眉尾隐藏的一颗痣,不喜欢。

沈桢明知故问,不喜欢什么?不喜欢这称呼。

她保持适当的距离,接近他耳畔说,大哥,陈渊哥。

不知哪个叫法刺激了他,陈渊猛地抱住她压向椅背,精壮的身躯结结实实抵住她胸脯。

沈桢不算波澜壮阔那身材,充其量饱满,她最诱人之处是腰肢和婀娜的臀线。

那是她每一寸洁白清纯、不容亵渎之余,最风情妩媚,撩人情欲的所在。

沈桢吓得僵直,双手顶他肩膀,我不乱喊了。

陈渊体魄宽阔厚重,与真皮椅摩擦出静电,电得她浑身烫疼。

他闷笑,你悔悟迟了。

她使劲钻,要抽离他怀中,陈渊腹肌收缩,像钢铁那样坚硬,别动。

沈桢一动不动,睁大眼,茫然无措。

他笑,差点。

隔了半晌,陈渊说,不问我,差点什么吗?她鬼使神差,差什么。

很久没碰女人了,陈渊差点没扛住。

他喉结正对着沈桢,凸起的那块,延伸到两颊,鬓角最浓重,也剔过,可生长极快,发密,胡子也密。

淡青的底色,刺刺麻麻的,犀利的味道。

陈渊有三十岁的皮囊,和四十岁的风韵,比同龄男人长相干净,气度又稳重。

介于一个男子,最魅力的岁月感。

他有这份魅力,多数男人则无。

岁月无情,杀九十九头猪,唯独,不败他一帜的风华。

陈渊哥。

他这回有耐性,应声,我在。

许久,没动静。

他借着霓虹,俯视她,睡得不熟,也迷迷糊糊。

陈渊笑着,你倒放心我。

他轻轻抚摸她眼睫,安桥恭候着,陈总,您很喜欢戏弄沈小姐。

他再度笑了一声,有吗。

她似乎也不反感您。

陈渊眼角浮着笑纹,我也认为。

他向来不是在情感上纠缠的男人,尤其有主儿,没好感的,统统拒绝得不留余地。

这点和陈崇州,一类人。

不过,也同样打破了原则。

陈渊迟迟没有离开的想法,安桥不得不提示,万小姐在陈公馆,煮了宵夜等您。

他停下动作,送沈桢回去。

安桥问,回哪?沈小姐最近不住娘家。

她顿了顿,住富江华苑。

陈渊面孔在一片晦暗之中,极为不真切,回广府。

广府是他在城西的复式公寓,不常去,空置多年。

那二公子...电话中不是说,分了吗。

安桥总觉不妥,二公子的脾气,也许仅仅同沈小姐闹别扭...回。

陈渊命令,闭上眼。

***途经南北大桥,始终一言不发的陈崇州开口,晗子,靠边停。

易名紧急刹车,会所落下东西了?桥头风硬,冻得打冷战,西码头没开闸,潮浪涌至水位线,巨大的漩涡翻腾不休。

夜色阴翳。

座位上的男人,周身气场寒冽,愈发深不可测。

易名拐弯,要返回取。

陈崇州拦住,你二伯在澳门,能亲自出面么。

没问题,我二伯势力够用,先给倪影保出来。

他点了下头,晗子,我欠你人情。

帮二哥办事,这不应该的吗。

易名打开暖风,我和郑野是发小,关系铁,郑野认你,我也认。

陈崇州递出一张卡,这里有一百五十万,你凑五十万。

说完,推门下去,后面截出租。

易名揣兜里,一踩油门。

凌晨,出租驶进富江华苑C座。

11楼正南的一扇窗,漆黑。

沈桢没回。

陈崇州再联系她,关机。

他在车内吸了根烟,吩咐司机开去陈公馆。

更深露重,陈渊的车泊在院门外,丝毫未察觉,一辆蓝色出租隐匿在枯黄的路灯下。

陈崇州降落车窗,注视这一幕。

万喜喜搀扶陈渊下车,你胃口还好吗。

他往客厅里走,没大碍。

她蹙眉,酒局有女人作陪?陈渊步伐一顿。

万喜喜说,你西服染了香水味。

客户安排的。

这味儿,万喜喜并不陌生。

那姓沈的女人,就是。

不属于任一款香水,很小众的沐浴液。

风月场,名媛圈,高级格调的法式香水是必备的入门武器,相当于交际名片。

显然,陈渊骗她了。

万喜喜没说话。

倪影那头,搭乘最早一班飞机,从澳门赶回本市。

8点20分,陈崇州站在接机口。

倪影没想到他会露面,本能停住。

易名还给他卡,二哥...最后一回。

陈崇州没理他,冲倪影撂下这句。

易名没往下说,拢了拢外套,拖着行李箱去停车坪。

她单薄得像生过大病,陈崇州甚至发现她裙底沾了血,流了挺久的,印记干涸。

他们碰你了。

倪影没答复。

他拽住她,血哪来的。

她甩开,我忘了。

原本去酒店,临时改道,直奔市人民医院。

路上,易名开车,副驾驶的安全带崩断了,陈崇州在后座,和倪影并排。

他攥拳支着下颌,不言不语。

二哥,她行李放哪?先寄存我办公室。

易名升挡板,隔绝了前后厢。

倪影消瘦不少,眼窝也凹陷,虽然底子靓绝市面,但仿佛是漂亮的红漆釉蒙了灰尘,黯淡无神。

沈桢呢?在家。

她凝视他侧脸,同居了?同了。

陈崇州没提沈桢和他分手那茬,谈不上分,反正她单方冷战,他在包厢哄她了,她没应。

他对女人低头,低过,就行了,不会重复第二次。

倪影如此,沈桢也如此,没例外。

爱得再深,他也这心性。

把颜面给到位了,过后,女人主动软一下,陈崇州基本都接受。

那你和前女友藕断丝连,她不恼?他从玻璃上同她对视,你清楚自己疯成什么样了么。

倪影静止了一会儿,拉开坤包翻口红,膏体折了两半,她心情莫名焦躁,扔出窗户。

陈崇州没进医院,让易名陪倪影做检查,又去了广府。

他突然想起陈渊名下的这处房产。

安桥开门,一愣,二公子?陈崇州神色寡淡,大哥在么。

这二位私下从不来往,贸然登门,安桥猜八成是试探,在陈公馆。

他眼神不露声色掠过玄关的鞋架,一双女士高跟鞋,是吗。

安桥说,万小姐搬到陈公馆了,陈总当然和她居住,如果有要紧事,您可以联系他,我也可以替您转达。

陈崇州掂了掂车钥匙,态度挺冷,不必。

昨晚沈桢穿着黑色皮靴,而那双高跟鞋是红色细跟。

不相符。

他坐回车上,调头驶离。

中午,陈崇州抵达门诊部2楼,敲血检室的窗口,出结果了么。

廖坤正好取病人报告,捎带他那份,倪影又出现了?他接过来,浏览。

有段日子了,怎么才查。

廖坤嘬牙花子,你也刚知情?陈崇州全程,没吭声。

廖坤从未见过他这么消沉,当初分分合合,像演琼瑶剧,再低迷,再折腾,起码没影响正事。

眼下游魂似的,恐怕自己姓什么,他都没知觉了。

陈崇州反复看,看完化验单,又看彩超片,手有些抖,咬住烟,好不容易对准,没力气摁下打火机。

廖坤拍他后背,做个准备吧。

走出两步,蓦地回头,沈桢那...一提她,陈崇州揉眉骨,先瞒着。

我理解你为难,她未必。

廖坤啧,女人的天性是嫉妒,你瞒,不瞒,她早晚知道。

陈崇州叼着烟蒂,尽头的天窗,叶子大片凋零,堆积在墙根下。

他和倪影的感情,总在彻底枯萎时,横劈一道劫。

这几年,她放浪形骸,作为男人,耐心渐渐磨蚀得所剩无几。

只是,对于自己与她之间的情绪,很复杂。

在倪影身上,陈崇州既不甘,又消耗了太多精力,剧烈的挣扎、拉扯,形成一种痛爱,和毒品一样,折磨得难受。

当真正戒掉的时候,为某一刻的美好,又不免怅然若失。

他去男厕,用冷水洗了把脸,随即,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