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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你的味道

2025-04-01 08:19:19

陈渊开车时,无意扫了一眼沈桢,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刚才在雨里,她衬衫下摆扎进长裤,这会儿潮湿,抻出来晾着,明显是男款。

她果真和他住一起。

那是,他的?这次住院,她没带换洗的衣服,生活用品全是现买,又接连降温,只能穿陈崇州的衬衣。

她抿了抿唇,宋黎说,前天中午你去公司了。

陈渊应了声,低沉,凝重。

对不起...你看短信了吗?我夜里伤口疼,没睡好,白天...沈桢,我不需要对不起。

他打断。

陈渊一开口,她咽回了后半句。

隔了半晌,心里不踏实,你不需要,我不能不提,的确我疏忽了。

你跟他,到什么程度了。

陈渊并不介意她爽约,他对于女人极为宽和,尤其是有好感的女人。

主要,在意她的感情状况。

和别人确定关系了,他这属于,小三。

他在商场争名逐利百无禁忌,唯独感情,他一向看重本真。

本心,真心。

逢场作戏和动真格,不一码事,他拎得很清。

在沈桢这,他与陈崇州不同,陈崇州的白月光是活的,所以他留有余地,玩玩居多。

陈渊可不单单是玩。

沈桢攥着安全带,没法回答。

关系没到那份儿,又接近那份儿了。

在他的生活圈,沈桢也算勉强有名分,可那句我女朋友,陈崇州始终没松口。

她不好定义,免得被打脸。

你问他。

这相当于,默认。

陈渊忽然抬脚,踩了刹车。

沈桢猝不及防朝前扑去,他拽她的力道过大,她整个人撞进陈渊胸膛。

刚硬的回音,是他骨骼与心脏,剧烈跳动声。

雨珠砸在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杂响,他呼吸近在咫尺,与她的相缠搅。

沈桢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你不是好人吗?昨天,她在微信问廖坤,认不认识陈渊。

他回复认识,商场上雷霆手腕,擅长阴谋诡计,逼得不少同行破产。

可陈崇州那暗示,似乎陈渊在其他方面,比如男女之情,也不太好。

不知道是不是,渣男醉眼看世界,公的一律比自己还渣。

陈渊垂眸,目光定格在她面孔,你信我吗。

他确实,不像坏人。

起码对她,除了好,还是好。

我信你。

陈渊身躯一震,函润曾经也这样倒在他怀里,相似的眉眼和神态,陈渊哥,我信你。

到小区,雨也停了。

沈桢推门下车,陈渊叫住她。

上楼坐坐吗?他揭过车窗,你母亲在家。

在。

陈渊静默片刻,那不打扰。

她在,你不打扰?沈桢趴在车门,她没在呢?他笑意深邃,那可以打扰。

她也随着笑,幸好,我了解你。

是吗。

陈渊凝视她,了解我什么。

你很绅士。

他淡淡嗯,算是。

陈渊听出她的潜台词,她觉得不论独处,或者任意时刻,他都有分寸。

这一分寸,断了他突破界限的路。

陈渊递出一个礼品袋,在香港,路过免税店,抽空选了一款。

沈桢打开,是沙棘玫瑰的香水。

很冷门的小众香。

这款,在市面上的销量不火,因此不生产了。

陈渊察觉她流露出的惊喜,你喜欢?沈桢点头,很难买到,快绝版了。

你喜欢就好。

他懂女人,懂到骨血里,男人的经验与通透,往往是无数女人的血泪悲情史堆砌而成。

而且,陈渊拿捏女人的心理特别游刃有余。

他不施压,不借此索取,慢慢打消对方的顾虑,沈桢再不收,显得过于矫情。

最重点,他很会选。

有一次宋黎去香港旅游,沈桢就求她带这款香水,双倍价买,结果,她忘了。

还拉着沈桢一脸陶醉,我艳遇了!在尖沙咀,肌肉机车男,酷毙了!他骑着我兜风!骑着你?骑着车...我搂着他,那宽窄适中的腰板,那小马达的电臀,我怀疑他放屁都不臭!沈桢那时候,迷周海乔迷得,跟中蛊了一样。

不过,他充其量是长得精神,挺爷们儿的,谈不上帅。

她实在不相信,真有外形那么意难忘的男人。

直到,她遇见陈崇州。

一个将纵欲和禁欲、游戏与克制,矛盾融合的男人。

在他的皮相,能寻找到全部的,勾得女人念念不忘的东西。

沈桢回过神,陈渊,我欠你一份礼物。

他也下车,手里握着一枚同款香水的试香片,你没有欠我,当作你送我的。

他越凑越近,沈桢来不及退,被陈渊的眼神击溃得又酥又麻。

我留下它,是你的味道,对吗。

带刺的浓香,还有他西装醇厚的琥珀姜茶,渗透出一种沉沦,重欲,迷失的微醺感。

这每一寸,皆诱惑得令人心惊,无措。

沈桢刹那,窒息住。

陈渊的头顶是半阴半晴,光线介于白与灰,湿漉漉的街道像一张老唱片的滤镜,他的一切愈发深刻而回味,我记得,你那件蓝色牛仔裙,是这种香。

陈渊低下头,同她耳畔交错,我算不算,闻香识女人呢。

他鼻梁触碰沈桢的脸颊,唇也停在毫厘间,现在,还认为我绅士风度吗?男人的分寸不是对所有女人,是对没有欲望,没有丝毫想法的女人。

陈渊气息烫得很,一拂一落,吹得她发丝不安分,在眼前晃,他手背轻轻一拨,很虚无的动作。

沈桢慌了神,仓促躲开,将长发胡乱一捋,我回去了。

这个男人,他调情的手段几乎是自杀式的侵略,危险至极。

让女人疯狂,迷幻,上瘾。

就连倪影那款魅惑型的高手,也差得远,陈渊应该是大浪淘沙的原始鼻祖。

吕玮的老婆在沈桢家大闹了一场。

什么家具也没摔,就倚着楼道骂,骂她狐狸精,勾搭有妇之夫。

她进门,李惠芝正在客厅里生气,你去哪了?出差的谎言,肯定露馅了。

沈桢如实坦白,住院了,被周海乔打的。

那个王八蛋!李惠芝气得哆嗦,我和你爸当初要死要活拦着,你不听,非嫁他不可!沈桢蹲下,卖可怜。

李惠芝压下火,伤什么地方了?胸。

我听你领导的老婆说,陈崇州承诺给钱,是医院那主任吗?她捂着胸咧嘴,妈,我复发了——送你回家的是陈渊吧?李惠芝不吃这套,我在阳台看见了,我警告你,不要脚踩两只船。

沈桢起身回房间,我没踩。

这点,李惠芝高估她了。

陈家的男人,是情场的老江湖了,没两把刷子的女人,也踩不稳。

沈桢给陈崇州打电话,他没接,再打,关机了。

一般有手术,助手替他接,要么,一直没人接,既然打通,证明是他本人关机的。

她翻出廖坤的微信,打语音电话,陈崇州呢?这气势够冲的,不喊陈教授了,直呼其名。

显然,是得罪她了。

没上班,请假了。

他没上班?早晨的字条,他分明留言去医院了。

出诊了吗。

廖坤气乐了,他一男科大夫,还出诊?去男病人的家里扒裤子摸?是不符合。

他忙,沈桢理解。

可他清楚她找他,依然拒接,万一她有麻烦,他也不管不顾。

这意味着,陈崇州压根没把她搁心上。

沈桢憋了一肚子气,去富江华苑堵他。

晚上11点,陈崇州才回来。

卧室亮着灯,他走到门口,一把推开,倪——紧接着,神情一顿。

你怎么过来了。

又是倪影。

沈桢强忍委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陈崇州皱眉,你打电话了?吕玮的老婆去小区闹了。

他点上一根烟,卡在抽屉里。

我不是来要钱。

陈崇州有些不耐烦,解开衬衣扣,没说话。

他此刻什么也顾不上,心烦意乱。

为白天,为另一个女人。

你外面是不是还有女人。

陈崇州抬头,看向沈桢,说不清道不明的反应,良久,他移开视线,没有。

她伸手,手机。

他扔过去,沈桢从头划到尾,没有她的来电。

你删了?陈崇州靠窗坐下,没动。

沈桢感觉,他冷漠得刺她心,她打量他衣领那块红,又无比刺她的眼,你后悔直说,好聚好散,别玩冷暴力,我受不了。

他眉头拧得更紧,你什么意思,不和我好了?沈桢别开头,咱俩没正经好过。

陈崇州明白了,吕玮老婆是导火索,她真正不痛快的,是女朋友的身份。

他不是不给,想试着处一段,如果感受好,再深入,不好就散,两不耽误。

可今天,出了岔子了。

陈崇州耐着性子,站在她面前,再问一遍,谈不谈。

不谈。

他不言语,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拾起外套,关门离开。

走得干脆潇洒,唯一的情分,是深更半夜没赶她。

沈桢失眠到天亮,去找乔丽抱怨。

乔丽才起床,恨铁不成钢得数落她,他什么脾气你没数吗?女人前赴后继哄他,你指望他铺台阶给你下呢?她咬了咬牙,他衣领...有口红印,对吧?乔丽抢在她前头,那又如何?你耍小性,硬生生把他推出去,你高兴了?沈桢承认,不能如何。

有钱有势的,横。

窝窝囊囊的,也未必老实。

她对陈崇州是很动心,还没扶正就上头了,一上头,许多不满开始控制不住。

乔丽语重心长劝她,好男人是抢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可以拿人,别拿过头了。

沈桢冷静了一会儿,转身出门。

没多久,收到陈崇州的短信,让她找孟京兆换药。

这大约是他给的台阶。

——陈教授,你在医院吗?没回。

他就那股清冷倨傲的劲。

沈桢到附近餐厅打包了饭菜,直奔医院。

等电梯时,两名护士经过身边,凑巧提起陈崇州。

陈主任陪一个女人在妇科呢,好像治疗炎症,有一台小手术。

那朵清纯小白花?这回是红玫瑰,盘靓条顺,妖精似的。

陈主任嗜好这口?他多么深沉的男人啊,竟然移情别恋——她们拐个弯,议论声也消失。

沈桢瞬间迈不动步了,全身僵硬着。

电梯停下,一位男医生提醒她,女士,上来吗?她魂不守舍,走进去。

原本去3楼生-殖科,沈桢没犹豫,直接按了4层。

倪影坐在长廊的椅子上,陈崇州站着,她十分脆弱难受,抱着他,埋在胸口。

陈崇州手落在她后背,表情很寡淡,可仔细瞧,脸上藏着那种心疼,以及从未给过任何女人的温柔。

沈桢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他的冷落,反常,疏远,都破解了谜团。

她早该想到倪影,从他挂断电话那一刻。

陈崇州像感应到什么,微微侧身,沈桢在走廊尽头,提着食盒,清新乖巧又惹人生怜。

对视间,却死气沉沉。

捉奸周海乔那天,在楼梯道,她也是如此,黯淡无光的模样。

陈崇州眼底,涌起些波澜。

沈桢把饭盒放在垃圾桶的盖上,最后看了他一眼,调头,离去。

他眼里波澜变得起伏不定,下意识挪了半步,倪影没撒手,抱得更用力,你要回诊室吗?马上手术了。

陈崇州顿住,看着她。

你还恨我吗?他没回应。

倪影脸贴着他腰腹,我爱你。

陈崇州身体骤然紧绷。

我不在,你碰过她吗?她牙齿含住裤扣,一点点解,再重新系上。

没碰。

倪影笑了,虽然我不信,但我相信你碰得很少,因为拥有过我的男人,其余的女人,一定食之无味。

陈崇州盯了她几秒,没出声。

其实,他要去追沈桢,倒不是产生了别的心思,只是单纯对她愧疚而已。

打算亲口讲一声结束,毕竟交往了一阵。

尽管,比起对倪影,他没太用心。

可沈桢一跑,他挺不是味儿的。

不吵不闹,红着眼眶。

那背影也瘦得不行,他终究动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