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欲念

2025-04-01 08:19:20

何佩瑜那句清楚他惦记,张理身躯骤然一震。

孟照干脆挂断,张先生,安心了吗?可二太太...张理欲言又止,她和程世峦不是要结婚吗?孩子也7个月了。

二公子即将公开我表姐的死讯,举行葬礼,她不可能结婚。

无非是安抚程世峦罢了,否则出乱子,连累二公子在富诚集团的前程。

那孩子...孟照含笑,我表姐检测了胎儿,先天有疾,生必然要生,她是高龄产妇,引产有性命的危机,不过生下来大概率活不成,就算活了,二公子财力雄厚,在外省买一套宅子养大,或者送出国,母子终生不相认,张先生只需关爱我表姐,不必负担一个累赘,你蹉跎半生,总要过二人世界嘛。

张理也笑,笑中带一丝担忧,孟律,何佩瑜夫人对我有那种心意吗。

孟照回答得模棱两可,我表姐原本对程世峦也无心,女人嘛,没有丈夫,没有良缘,独守空闺郁郁寡欢,男人待她好,疼惜她,她怎会不动心呢。

张理平静的面孔泛起涟漪,我无儿无女,服侍陈政积攒的身家,膝下没有继承人,何佩瑜夫人要什么,我给得起,都给她。

张先生扶持二公子,二公子也会在表姐那里为您美言的,他忙于公务,您照顾他母亲,他不是也放心嘛。

孟照若无其事敲了敲桌面,那张先生——张理恍然,立马打开皮包,掏出夹层里一枚长方形的牛皮纸包,他递给孟照,孟律,一旦使用,三日之内必定东窗事发,没有第二次了,可要掐准时机。

孟照收起,二公子的道行,还需要张先生提醒吗?张理搓了搓手,陈政在皇阁餐厅出席酒局,耽搁太久他会疑心,我先告辞了。

孟照陪他到走廊,哪位贵宾的酒局啊,陈董亲自出马。

华尔集团的何鹏坤,筹备婚宴。

孟照不露声色瞟隔壁219包厢,这桩婚事,二公子似乎不热情。

大公子已经退婚,二公子无论如何要服从陈政的规划,陈家两位公子不能全部娶平民女子,至少有一位联姻豪门,保障家族的人脉与势力根基。

张理感慨,二公子躲不掉。

大公子抢先一步斩断了万家,把二公子逼上梁山了。

送完张理,孟照折返窗前,盯着那辆车驶离,直奔219。

他试探叩门,雅间传出男人清清淡淡的嗓音,进。

朱红的门漆一晃,男人倚着木桌,正在喂鹦鹉。

晚霞浓烈,他只露出一副颀长的背影,碎金般的夕阳洒下,衬得他霁月光风,斯文清秀。

男人缓缓侧过身,拾起窗台的紫金食盅,那双精致幽邃的眉眼,偶尔万种多情,偶尔又撩人于无情,一股颠倒众生的韵致。

孟照走过去,张理并不难缠,按照您的策略,他完全相信了。

你目睹过饥饿的野兽吗?为一口肉,心甘情愿跳入猎人的陷阱。

男人喉结一滚,慵懒散漫,张理早已权衡过利弊,和内心的欲望相比,代价不值一提,所以他不介意赌。

赢了,求得美人归,输了,终归是父亲雇了半辈子的司机,陈家顾忌颜面,不会声张他叛变,他没什么可畏惧。

男人饶有兴味逗弄鹦鹉,鹦鹉突然喊,沈桢,沈桢!孟照扫了一眼,二公子训练的鹦鹉,相当解风情啊。

陈崇州捏着食盅里的瓜子仁,往笼内一扔,鹦鹉精准叼住,一边咀嚼一边继续,是一个坏女人,一个坏女人!他扬眉,三分得意,三分恶趣味,还解风情吗?孟照哭笑不得,沈小姐听了,会恼火。

我也恼。

陈崇州撂下食盅,她收敛了吗。

女人嘛,要哄。

哄了。

孟照说,没哄好,再哄,女人心软。

惯的。

陈崇州拿方巾擦拭手指残留的油渣,不识好歹。

风月场游戏人间的陈二公子,何曾放低身段哄过女人呢。

好在,是关起门偷偷哄。

要是让郑野和廖坤瞧见,那些当初为他死去活来疯魔的女人,崩溃得更彻底。

如今,沈小姐要嫁给陈渊了,他这盘棋下得步步为营,不仅甩出富诚这颗炸弹,还得到沈小姐。

父亲的意图,江蓉蒙在鼓里,我一清二楚。

陈崇州面色阴翳,像乌云压境,沈桢嫁到陈家,对内牵制陈渊,对外牵制我。

本来陈政有意舍他保我,这次富诚选举,陈渊算计了我,我也入圈套,恐怕陈政心里改了主意。

陈渊确实高明,竟然联合肖徽。

肖董是混迹商场的老油条了,被骗得团团转,可见陈渊的魄力非凡,有过人胆量。

陈崇州坐下饮茶,东西呢。

孟照交出,陈政的印章。

他接过,拇指一划,濡湿嫣红的朱砂泥,真货在我这里,假货呢?一模一样的复刻版,张理放回原处了。

没想到何佩瑜夫人是一招必杀技,关键的一局,帮了咱们。

陈崇州在指尖把玩,陈政的物品皆是一等一的好货,玉质明润无瑕,触手生温,这小小一块玉石印章,价值六位数,而它代表的实权与信服力,数十亿不止。

他在富诚集团的起死回生,指望它了。

我虽然继位,但父亲安插了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比如郑智河,这位副董事长的威信在我之上。

我既要自保,又要填饱胃口,在明处,有明处的手段,在暗处,有暗处的诡计。

陈崇州耐人寻味笑,金蝉脱壳固然重要,诓陈渊入局也重要,把富诚的底子洗干净,铲除隐藏的后患,基于这份前提,我对陈家的产业其实非常感兴趣。

孟照附和,没有污点和麻烦的产业,您接手才踏实。

不然作出成绩,枪打出头鸟,毕竟富诚的底细禁不起扒,作不出成绩,白白糟蹋了您的本事。

陈崇州用杯盖拂了拂茶叶,谈笑风生间,定了两人的生死,肖徽太蠢,早晚殃及我,先废掉他,再废郑智河。

最新消息,陈翎委派一队7人的稽查小组,着手排查晟和集团,从工程到账务,彻查。

陈翎的雷厉风行,出乎陈崇州的意料,他动作倒快。

凡是违法违纪,触犯陈翎的底线,他那性子一向没有商量的余地。

孟照问,陈政的城府深不可测,万一他识破张理和江蓉的奸情是假,您利用张理声东击西是真...他胸有成竹笑,有我母亲失势的前车之鉴,大房草木皆兵。

江蓉是原配,她的艳闻比外室的影响恶劣得多,只能回避自保,陈渊更要压制,千方百计驱逐张理,罪魁祸首消失,流言才会消失。

他们母子的紧张反常,落在陈政眼中,无异于做贼心虚。

陈政不愿再戴一顶绿帽,只一味警惕江蓉和张理的私情,哪有精力关注其他,我趁机谋划,不会失败。

孟照如梦初醒,这些桃色传言,江蓉的名声是毁了。

即使陈渊有天大的能耐,最终逃过您的手心,江蓉声名狼藉,长子被母亲牵连,他的处境比您还要难堪,肃清之后的富诚集团,肯定落不到他头上了。

孟照忽然打个寒战。

陈崇州9月底找到他的时候,他大哥横加阻拦,告诉他,何佩瑜这个儿子,生性狠辣狡猾,最擅长卸磨杀驴。

跟他合作,根本讨不着便宜,被压榨吸血,再弃如敝履。

孟照的大哥刘虎,十年前金盆洗手,在本地开餐馆,这群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裤裆里拉什么屎,他门儿清。

陈渊和陈崇州,是公认的老嫌少惧。

商场新手斗不过,恐惧他们的雷霆手腕,业界老狐狸嫌他们吃独食,表面斯文谦和,背地里下手阴毒,这种笑面虎,在商海威胁力十足,最危险。

永远猜不透他何时捅一刀,对方还感恩戴德,认为他救了自己。

奈何孟照贪婪,收下一百万,掺和进这场局。

眼见陈崇州心机缜密名不虚传,不是善茬。

他倍感骑虎难下。

张理的演技差点火候。

陈崇州示意孟照点烟,记得提点他,江蓉不聪明,可陈渊的眼皮底下,绝不能出半点漏洞。

孟照摁下打火机,满面不屑,他妄想春秋大梦,索要何佩瑜夫人,纯粹是不自量力。

倒不怪张理异想天开,何佩瑜年轻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美人。

她16岁,镇里和村里说媒求亲的踩破门槛。

70年代那阵,有香港的富豪出十六万元彩礼,要带她去香港生活。

十六万元,足够买下一个镇。

尽管年华老去,美人风姿犹存,年轻时没财力赢得她,年老了,凭这股执念,也要搏一把。

不得不承认,张理藏得很深。

多年来,无人发觉他的本心。

若不是那次亲子鉴定,陈崇州察觉到他不对劲,兴许哪天稀里糊涂就让他摆一道。

张理看似在陈渊的阵营,企图扳倒二房,害何佩瑜失宠,而陈渊却明显戒备他,甚至怀疑他替二房掩盖真相,证明张理私下对长房若即若离,没有明确表态站队,也从未实质帮助过江蓉母子。

唯一的解释,张理不属于长房那艘船,他的目标是何佩瑜。

何佩瑜被陈政抛弃,他便有机会拥有她。

陈崇州的大胆预设,冒险布局,果然一击即中。

揭开了张理不与人知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