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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娶沈桢

2025-04-01 08:19:19

陈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驻足在门口,无比清晰,大哥,大嫂。

佣人欣喜,先生和夫人念叨您一星期了,您住省厅,都不肯回家,在一线忙碌久了,还生分了吗?陈渊和陈崇州不约而同站起,恭敬鞠躬,三叔。

陈翎的目光从走进餐厅一直徘徊在沈桢那,他没想到她竟然在,有客人?沈桢也起立,陈厅。

她没叫三叔,这称呼是随陈崇州叫,随他改口只一种可能,恋人或夫妻。

虽然陈政对待她温和慈祥,但她不蠢,打着做客的幌子,实际上不容她抗拒,明显限制她的自由,软刀子迫使陈崇州就范。

她和陈家人越亲昵,越惹祸,疏远有礼,反而自保。

陈翎脱着大衣,淡定颔首,你们别拘束。

江蓉尤其高兴,张罗着添餐具,出差顺利吗,外省有合适的对象吗?他无奈,婚姻讲缘分,大嫂每次见我必定不忘催婚。

陈政斟了两杯米酒,一杯自留,一杯给陈翎,长嫂如母,不怪她着急,陈渊都知道你四十了,你不成家,我督促他们,他们以你搪塞我。

随行的司机将礼物交给佣人,陈厅选购了补品,男士补酒和女士参药。

陈政打量礼盒标注的说明书,壮阳酒?沈桢好不容易忍住笑,瞬间又破功,一噗嗤,气息冲击得碗里汤汁喷溅出。

陈翎莫名其妙,你买的?司机也尴尬,我买了养肝酒,售货员混了包装。

我还纳闷呢。

陈政端酒杯,陈翎可不是不正经的性子。

陈翎目光再度落在沈桢脸上,她忍得难受,面颊潮红,像一颗春日的樱桃,他从机场一路疾驰,也像道旁惊艳了隆冬的红梅。

记忆恍惚重叠,却是那年艳阳高照。

清新逼人的牛仔裙,大学城的环湖南岸杨柳飞扬,漫天飘白絮,天空湛蓝如画,女孩扎着青春灵气的马尾,迎着似火的骄阳,米白蝴蝶结时远时近。

榛子!女孩恼了,揪断一枝柳条,抡那名女同学,贞子是鬼!我讨厌外号。

是巧克力榛子酱的榛!你半夜不睡觉在被子里偷吃!体育课体检,你胖了五斤!你贿赂委员,少记录了三斤!我没胖——女同学大声喊,你胖了!你倒追周海乔,周海乔喜欢何娅那样瘦瘦高高的,据说她当初是学校礼仪队的,而你上个月竞聘落选了!你闭嘴——宽阔的柏油道,碎碎的阳光。

是朝气,是金色。

伴随轰天巨响,在空旷的幽谷里,搅动着灰败的涟漪。

枪声!有人劫持...人质是新生,在后门...陈翎警觉,竖起衣领,戴墨镜伪装形象的刹那,男人手持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他咽喉,蹩脚的中文,浓浓的东南亚腔,你没完了?跟踪老子半年,在边境打游击,非要一锅端我的老巢,你才撤手吗?六个同伙。

骑摩托,开面包车,均携带武器,兵分六路,操场,食堂,宿舍,澡园,校园的前后门,铺天盖地呈方正型包抄,瓮中捉鳖。

陈翎腰间有枪,却不曾反抗,担忧伤到学生,瓦莎,咱们出去解决。

男人额头纹了太阳图案,是东南亚地带在江湖上混出高位的标志,陈翎,我要求你放我的人。

放不了。

他言简意赅,已经移交长安分局拘押。

瓦莎扣动扳机,你是上级,没有你搞不定的。

他狞笑,你不答应,我的手下在后门绑了一个人质,抱歉陈翎,在你的管辖要制造血案了。

我管辖的地盘,你让百姓流一滴血,我一定让你手下为你收尸。

话音刚落,他原地一跃,飞身扑进灌木丛,眨眼消失无踪。

边境流传,陈翎身手强悍,具备以一敌十的功底,可瓦莎并没亲眼见识过,他顷刻大惊,命令手下,去后门!撕票!鱼死网破!绑了一个学生,一个清洁工,撕哪个?陈翎匍匐在草坑里,窃听情报,动作干脆给勃朗宁上膛,直奔后门。

陈翎?陈翎!江蓉推搡他。

他骤然回过神,大嫂。

你愣着干什么。

江蓉有些奇怪,陈翎面色是突然间发白,你大哥请你教育他们,你在陈家最有威望。

陈翎视线转向对面的陈崇州,接管富诚之后,也要孝顺你父亲和江姨,家族长幼有序,陈渊作为大哥,你同样要敬重他,守分寸。

他笑容和煦,我牢记三叔的教诲。

你母亲呢?陈崇州没有欺瞒,也欺瞒不了,陈翎要打探什么,凭他的权势,调查任何人,任何真相,完全不费力,安置在岭苑国际了。

陈翎平复了情绪,铺开餐巾垫在腿间,那边僻静,出行安全吗?多谢三叔关心,母亲一切无恙。

江蓉冷笑,那个孽种呢?快出生了吧,你母亲有福气,高龄产子,有儿子在手,不愁降不住大名鼎鼎的程医生。

老二啊,有这种母亲,更是你的福气,你比陈渊多一个爹呢,多继承一份家产。

陈崇州镇静自若,没有理会。

这方面,他一向有气度,从不被激怒。

陈家的男人,在商界是出名的绅士品格,背后耍阴招,明面斯文儒雅。

吃饭堵不上你烂嚼舌根!陈政训斥,老二不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乐意了?那你搬去岭苑国际,抛家舍业和她团圆啊,你守着老宅,和我相看两厌,你不烦,我也替你烦。

江蓉扔了筷子,拉住陈翎的胳膊,眼眶泛红,老三,大嫂憋了一肚子的苦水,这些年在你们陈家,我熬得委屈啊,若不是何佩瑜自己闯了祸,你大哥难堪,我早就被取代了!他鬼迷心窍,全然不顾三十六年的夫妻情分。

这样的肢体接触,陈翎极为不自在,他不露声色抽出手臂,关于老二母亲,大哥既然做出决定,大嫂安心。

我没有一刻安心,每逢你回本市,陈政收到消息,提前从那只老狐狸的窝里赶回,警告我不准折腾,不准拿家事麻烦你,求你做主。

可惜啊,他处处护着何佩瑜,何佩瑜最后给他戴一顶绿帽!江蓉一边骂一边幸灾乐祸,陈政气得脸发青,滚回你的西院!我为什么滚?我们一日不离,我就有资格出现。

陈忠国生了你们兄弟三人,你和陈智云活在风流阵里,唯有陈翎清清白白,你们可真不像一个爹生的!一片诡异的死寂。

陈政脖颈青筋暴起,似乎竭力掩饰什么,你少胡说八道!戳你痛处了?江蓉盯着他,我怀疑你不是陈忠国的种,因为陈家根本没有给你继承,你是从亲弟弟手中撬来的家产!江蓉!陈政当场要掀桌。

大哥。

陈翎心平气和转动着酒杯,制止了他,大嫂在气头上,您是男人,多担待女人。

陈政稍稍缓和了一些,妇道人家口不择言,老三,你别搁心。

陈翎敛去眼底波澜,同他碰杯,一家人,笑谈而已。

他饮完酒,看了一眼陈渊,商场和官场一样,风波不断,起起落落,一时的失意,不要自怨自艾。

陈渊摩挲着勺柄,无论我在什么职位,我依旧会尽忠富诚,不辜负父亲的体谅,三叔的器重。

陈政很满意他态度,老二的婚期在明年年初,不如你们兄弟同喜,我派你张叔择日去沈家下聘,陈沈两户的家境悬殊,我与你母亲不便亲自出面。

始终低头喝粥的沈桢错愕不已,下意识望着陈崇州,他一张脸风起云涌,寒鸷到极点。

陈翎的座位在她左侧,捏着汤匙,心不在焉搅拌面前的一碗鸡汤。

陈政,你疯了!江蓉先沉不住气,你明知她和老二——和老二什么?主位的男人瞪着她,你记住,老二是何家女婿,是何时了的丈夫,乱点鸳鸯谱闹出丑闻,何鹏坤兴师问罪,你扛吗?她不罢休,陈家的丑闻还少吗?何家愿意装聋作哑,你觉得那些富太太也没长眼?老二大张旗鼓带她去剧院看戏,在妇产科保胎,澄清他们没在一起,谁会相信?老二继位董事长,如今尊贵,陈家堂堂正正的长子只能在他后面捡剩货了?大嫂。

陈翎蹙眉,年轻人分分合合实属正常,有聚便有散,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对一个姑娘出言刻薄。

不仅分分合合,她离过婚,前夫判了三年刑,在西城蹲大狱。

她嫁给陈渊,陈家要沦为上流圈的笑柄。

何况刑满到期,那男人被释放,万一他纠缠呢?陈渊是老实人,他防得住下三滥的招数吗?陈翎眉头皱得更紧,离婚未必是沈桢的问题,男人倘若无罪,不会收监,她分明无辜受害,大嫂还要刁难她吗。

老三!江蓉诧异,你怎么帮一个外人说话?她也把你迷惑住了?她和老二不作数。

陈政打断江蓉,陈渊和喜喜,老二和时了,都是通过富诚公关部对外公开婚讯,陈家不承认的关系,等于没有发生。

江蓉不依不饶吼着,我不同意!我的儿媳必须是正统名媛,底层出身的女人也妄图攀上陈渊?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鸡,在我这里飞不通。

陈翎一摔汤匙,他力道大,震得餐桌不停地颤巍,汤盏杯碟也晃晃荡荡,仿佛一场急剧席卷的海啸。

餐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政眼色凌厉,投向江蓉,她也心慌,从没见过陈翎发这么大的火,不敢再吵闹。

陈崇州神色阴晴不辨,米酒不醉人,父亲为何说醉话呢。

你以为我是醉话?陈政塌下脸。

不然呢。

如他所言,老姜比新姜辣,新姜比老姜硬,四目相对间,陈政将话题甩给沈桢,昨晚你告诉我,你与老二断利索了。

她抿唇,是。

也不排斥陈渊。

陈崇州垂眸,凝视她。

那深沉凛冽的眼神,险些烫出一个无底的洞。

沈桢起来,陈董事长,陈夫人。

我家世平庸,从未想过高攀陈家的长子,成为陈家的儿媳。

包括陈主任,恋爱归恋爱,和结婚不是一码事,我有自知之明。

江蓉哼了声,算你识相。

陈政神情不好,陈渊不介意门户,他真心娶你呢。

我配不上陈总,不希望拖累他。

陈政又看向陈渊,你的意思呢。

陈渊在桌底攥住沈桢的手,她当即一歪,那股力量拽着坐下。

我有打算,父亲。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陈崇州在方厅吸烟,瞟到陈翎进入书房,他手指掐灭烟头,也跟进去。

陈翎的侦查力是在枪林弹雨中练就的,几乎弹无虚发,没打眼过,他发现陈崇州等自己,特意避开所有人,留出单独会面的时机。

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你有事。

陈崇州距离他数米,稳稳停住,我给三叔带来一桩政绩,三叔要听吗?陈翎转过身,百洲国际的结果你应该知情,罚款以及收缴违规工程。

不是二叔的公司,是晟和。

陈翎一怔,晟和?富诚集团副董事长肖徽,滥用职权操纵晟和集团为傀儡,我经过暗中排查,确定晟和有五档工程是肖徽不正当渠道获得承包权,行为恶劣。

陈崇州从公文包内抽出资料,递给他。

陈翎接过,的确证据确凿。

从14年至今,河源度假村,泾口商墅,天城国际一共五个亿净利润下落不明。

陈翎意味深长审视他,从你二叔到你父亲,我在你一步步引导下,得罪遍了。

陈崇州噙着一丝笑,晟和是晟和,富诚是富诚,父亲难以面面俱到,集团董事利用身份大肆敛财,目无章法,父亲哪里控制得了呢。

陈翎缓缓坐在椅子上,陈渊掌管晟和十年,他也牵扯其中吗?肖徽是总部的副董,比大哥手上的职权高一级,他经手的项目大哥无权过问,当然没有参与。

你认为如何处置?陈崇州霸气果断,查封。

查封?时间呢。

永久。

陈翎端坐不语。

他常年在外地办案,和小辈之间来往不多,只是耳闻陈崇州手段奸诈,本性毒辣。

何佩瑜号称战斗力最强,得宠最长久的外室,他们母子一脉相承,如出一辙。

有道行,有心计。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拿自己的利益开刀,也狠得下心肠。

陈翎松了松腕表的表带,现在你继承了陈家的全部,富诚旗下四家子公司,晟和的资产和知名度最高,你舍得自断臂膀?晟和的内幕脏,有损陈家口碑,一旦被同行举报导致翻船,恐怕连三叔也会拉下水。

陈崇州挺直脊背,我是一箭三雕,保全陈家,保全富诚,保全三叔。

陈翎双手交握,置于腹部,不怒自威的气场,也保全你自己。

他轻笑,三叔明智。

这时,薛岩在外面叩门,陈董,有重要的公务。

陈翎余光扫向门扉,合住资料,我会尽快安排稽查组,进驻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