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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挑选妻子

2025-04-01 08:19:19

杨姬下车,在他头顶撑开伞,大公子,您上来避雨。

保镖险些扣住我。

陈渊语气讳莫如深,他们巡逻只为例行公事,你没有通风报信,不会一而再查看。

她不卑不亢,我没有出卖您。

他喜怒不明打量杨姬,老二得势,我在父亲心里始终不及他的分量,挣扎在低谷,自然墙倒众人推。

陈渊拂开伞柄,走向4号院正门,倘若身边人做叛徒,我绝不饶她。

杨姬杵在原地,他背影隐匿在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后,气温极寒,雨凝固成雪,长街覆了一层白霜。

像他这个人,寂寞,温沉,风雅。

张理结束通话,从露台返回书房,大公子回来了。

意料之中也情理之外,陈政挑眉,是吗?看来沈桢这枚棋子,捏在我手心没有坏处,她住进陈家,相当于我操纵他们两人。

张理摇头,大公子在西院探视夫人,不是为沈小姐而来。

老张,你在陈家主事三十年了,眼不够毒。

陈政深意十足,陈渊顾虑前车之鉴,他不敢明目张胆重蹈覆辙。

他的谨慎,恰恰证明他的用心与真心。

张理恍然大悟,您不戳破吗?点到为止。

陈政添了一些烟草在烟袋锅里,拇指压实,他要演戏,由他演。

其实沈小姐没有乔小姐一击致命的威力,男人普遍嗜好乔小姐那一款,柔弱无助,失去依靠像浮萍无法生存。

沈小姐的本事不差,我摸过她底细,职场交际很有一套。

张理发笑,强势的男人大多栽在没有攻击力,纯情无害的女人裙下。

可惜咱们动手太早,要是留下乔小姐,养在老宅,牵制大公子简直易如反掌。

杀伐果断的男人心中都保留一块净土,他们深谙不懂算计的女人多么美好珍贵,乔函润是,沈桢一样,没什么可惜。

有她在手,照样牵制老大。

沈桢有母亲,乔函润是孤儿,有软肋的棋子,容易拿捏。

张理盯着陈政的后脑勺,时至今日,他仍旧要舍陈渊,二公子心野,城府深,不好驾驭,大公子相对忠厚,又是陈家的长子,不如您割舍二公子,保他...陈翎年幼时,江蓉很照顾他,他知恩图报扶持陈渊,倒说得通。

陈政吹凉茶水,一副若有所思,你受我提携,执行我的吩咐,多年来只替江蓉求情,你与何佩瑜有仇吗?我和二太太无冤无仇。

哦?他睥睨,那江蓉对你有恩了。

张理当即警觉,要表忠心,陈政挥手,玩笑而已,我信得过你。

彼时的西院,陈渊换了干净衣服,直奔佛堂。

门扉虚掩,透过空隙,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诵经。

他悄无声息,却被江蓉余光发现,你回老宅有急事。

陈渊站在一旁,我不放心您。

江蓉起身,打败老二重新上位,独占家产,是你的当务之急,不必牵挂我。

何佩瑜垮了,我心情舒畅得很,她巴不得我死,给她的大儿子偿命,巴不得陈政不待见我,离弃我,那又怎样?她得意,拾起佛台上的佛珠,笑到最后的赢家,是我江蓉,狼狈下堂的输家,是她何佩瑜。

江蓉一步步挨近陈渊,我在她最渴望的位置,坐了一辈子,直到我死,与陈政夫妻合葬,也没有她的份儿,她是一个跳梁小丑。

陈渊一言不发。

我问过郑智河。

江蓉捻着佛珠,他投老二,是你的授意。

是。

她猛地一甩,佛珠砍在他身上,金丝线顷刻断裂,珠子滚了一地,你让给老二,是同他做了什么交易?没有交易。

江蓉看着他,像洞悉他的五脏六腑,为沈桢?陈政出手起码有得商量,有得谈判,江蓉一旦掺和,最棘手。

十年前,陈渊豁出继承人的身份力争乔函润,陈政有意让步,是江蓉生生粉碎他后路,非要他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她主动挡箭,陈政索性顺水推舟。

他畏惧江蓉,胜过陈政。

与她无关。

陈渊当场否认。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陈政名下九成的财产,你必须弄到手。

如同一支锋利的铁钳扼住了陈渊心脏,那种置于烈火上炙烤,腹背受敌的滋味,绞得他无从发泄,您认为掌控财产那样简单吗?不是每一笔钱都是纯白的财富,兴许是随时爆炸的灾祸。

他不禁拧眉,富诚集团的隐情,张叔没有透露给您吗?江蓉全然不理解,隐情?陈渊幡然醒悟,张理竟然瞒天过海,没有泄密。

原来他才是陈家最危险的那个人。

何佩瑜指控他爱慕江蓉,男人爱慕一个女人,怎会眼睁睁的看她蒙在鼓里,堕入陷阱。

除非,他的爱慕充满虚伪和权衡,甚至是他刻意表现的障眼法,误导陈政揣测他对江蓉有情,忽略了最关键的真相。

张叔私下关照您吗。

江蓉脸色一变,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我不感兴趣您的私生活。

陈渊眼神像钩子,勾住她秘密的,掩藏的,锁在最深处的东西,我奉劝您离他远点,他不仅仅是您看到的表面样子。

江蓉焚了三炷香,有些心烦意乱,没出声。

母亲好自为之,何佩瑜的下场是最好的例子。

撂下这番警告,陈渊从佛堂出来,张理在门外恭候他,老董事长在书房。

陈渊望向他,父亲还没睡?他面带微笑,父子之间总有讲不完的知心话,难得大公子空闲在家。

陈渊朝南院走去,书房门敞开,陈政衔着烟袋,兴致勃勃观赏这场瀑布一般的暴风雪。

好半晌,他幽幽开口,院子里的玉兰树,明天恐怕要冻死,几十年没有这样大的雪了。

陈渊关上门,后院的竹子更苍翠了。

被彻骨的严寒磨砺过,才成大器。

陈政转身,玉兰开得漂亮,吸引了瞩目,暗处潜伏的松竹才有良机养精蓄锐,等它凋亡,再反败为胜。

陈渊默不作声。

你从哪来。

东疆港应酬酒局,路过这边,进来住一夜。

稀奇事啊。

陈政腔调耐人寻味,你酒局多,路过也多,偏偏今夜留宿了。

各怀鬼胎,谁也不捅破窗户纸。

去过客房吗。

家中有客吗?他一本正经,没听张叔提起。

陈政挑明,沈桢在客房,她会住一段日子。

窗外电闪雷鸣,刺白的光此起彼伏,陈渊伫立在晦暗与明亮的交界处,不回应。

老二告诉我,根据董事局的计划,你应该在外市监工河滨的项目。

他坦诚,改期了。

理由呢?屋里壁炉烧得旺,热气火烧火燎,陈渊燥得微微出汗,老二准备恢复我的董事职务,董事局两股势力在拉锯战。

陈政审视他,我要真正的理由。

陈渊陷入沉默。

陈政倏而大笑,意气风发的岁数,鲁莽冲动不是过错,是血肉本性,我曾经也血气方刚,爱过你何姨。

商场需要没有七情六欲的战斗者,可重情重义是好事,你掂量得清商场与情场,我不干涉你。

当年陈政对乔函润下手,也是先礼后兵,出其不意。

以致于陈渊猝不及防,逮不到丝毫把柄,就连向陈翎揭发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底掠过一抹不安,我只是路过,您误解我了。

情感,婚姻,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我以前压制你太狠。

陈政依然平和,我保证未来不干涉你的选择。

陈渊注视他,良久,那父亲可以放过沈桢吗?陈家无论面临什么处境,不利用她,不伤害她。

我控制她在陈家,正是特意为你铺路。

陈政笑得高深莫测,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晨,陈渊在西院的走廊打电话,后园的木栅门被推开,一个男人逆着阳光,神色诡谲,大哥。

陈渊回过头,陈崇州神清气爽,穿着纯蓝的素色睡衣,短发利落蓬松,在光照下暖意融融,不似以往成熟有型。

老二,精神不错。

大哥的精神更好。

他走近,从富诚这滩浑水中全身而退,肯定春风满面。

陈渊挂断,将手机放回西裤口袋,过来问安?他微眯眼,大哥在场监督吗。

母亲脾气阴晴不定,我担忧她招惹你多心。

他并不当回事,江姨是长辈,她教训我理所应当。

陈渊闻言,扬下巴,示意江蓉在方厅。

陈崇州走出四五米,又停住,背对陈渊,大哥雨中送灯的情意,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陈渊整理着衬衣领,这取决于她,不取决于你。

他笑了一声,大哥势在必得。

公平竞争。

陈渊绕过他,她目前不属于任何男人。

擦肩之际,陈崇州不疾不徐,背后暗算,是遵循公平竞争的原则吗?陈渊表情无懈可击,是你自己旗下的党羽太愚蠢,都像你这么精明,谁又暗算得了。

他说完,踢开通往南院的屏风,扬长而去。

那头,佣人到客房请沈桢下楼用餐,拐弯的瞬间,凑巧保镖在向陈政汇报,昨夜十点,有盗窃犯爬上南院二楼,和我们交手了。

一慌神,脚歪绊了一跟头,佣人赶忙搀扶她,沈小姐——她尴尬笑,鞋底厚,我不适应。

我再找一双合您脚的拖鞋?沈桢摆手,不麻烦了,习惯就好。

她溜着墙根,尽量使自己不起眼。

陈渊坐在皮椅上,忍住笑,故作惊讶,沈桢住二楼。

她刚落座,屁股着火似的,整个人弹起,我睡觉太死,我不知情。

晓得她胆子小,可心虚到这份,恨不得不打自招的模样,陈渊忍得辛苦,抬手点烟,金属打火机有半个巴掌宽,正好遮住面孔的下部分。

不过瞳孔的笑意,还是藏不住。

陈政品着茶,你们记得歹徒的长相吗。

天色黑,雨又大,那人力量凶狠,出招矫健,像一位练家子。

胡言乱语。

陈渊若无其事掸了掸膝盖漂浮的尘埃,没抓住就没抓住,父亲没有责怪你们,区区一个小偷,还练过功夫吗?保镖解开扣子,露出脖颈的淤青,大公子,那人——那人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崇州出现在楼梯间,凭他的身手,你们的确不是对手,我亲自出马,说不准能拿下他。

他眼波流转,缓缓落在陈渊脸上,大哥觉得呢?陈政瞟了他一眼,你起得很晚。

陈崇州走到餐厅,去西院问候江姨,耽搁了陪父亲喝早茶。

保姆撤掉茶点,端上正餐。

陈家用餐十分丰盛,由于沈桢在,早饭又添加了十多种西式料理,但她拘束,只吃手边的几盘。

陈政接过芬姐递来的餐具,陈渊,你三十六了,二代子弟中只剩你未婚,你究竟什么想法,你交个底。

陈渊剥着蛋白,三叔已经四十岁,您多催催他。

我如果能催,会不催吗?陈政没好气,陈翎有主意,陈家谁管得住他?我是你父亲,当然要管你。

江蓉舀了一勺粥,陈渊和万喜喜才解除婚约,马上物色新对象联姻,实在令万家难堪,好像陈家没瞧上万家的背景。

何家显赫,如今老二继位,只要娶时了过门,老大联不联姻无所谓,成家生子最重要,他自己挑选妻子,我不强迫他。

陈崇州预感局面不对劲,搁置了筷子。

他原本也打算在饭桌提出与何时了断绝关系,未曾想,陈政却抢先封死他的意图。

父亲。

他神情泰然从容,我慎重考虑过,何家——既然慎重,你一定也明白何鹏坤的价值。

陈政制止他,集团的掌权人,在择偶和筛选合伙人方面,以对方的价值为主,个人喜好排在最末位。

陈崇州垂眸,面前的白玉筷托折射出他这一刻的眉目,凝重而阴沉。

江蓉望着陈政,任由陈渊做主?他喜欢小门小户的女人,你也允许他娶吗。

不然呢?他态度暴躁,耗到陈翎的岁数吗?陈翎混仕途,哪天牺牲在一线,省里会为他风风光光治丧。

陈渊不娶,以后光棍一人,老二给他养老送终吗?这句莫名逗笑沈桢,她低头埋在碗里,挡住自己的失态。

江蓉提醒他,佣人口杂,万一传到陈翎耳朵里。

陈翎自己也常说。

陈政喝了一口豆浆,他出生入死,早就看淡因果,不忌讳这些。

他说自己是谦逊,你说会兄弟失和……三爷!您不是出差了吗?玄关突然响起佣人的喊声,是三爷!陈政愣住,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