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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忘了我吧

2025-04-01 08:19:19

在晟和广场,杨姬拉车门的刹那,陈渊不经意掠过长街拐角,那里泊着一辆车。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女人戴着墨镜,观望这边。

陈渊取出后备箱的丝绒盒,径直走过去,怎么不上楼?万喜喜下车,如今我在风口浪尖,外界对陈家取消婚约议论纷纷,我哪有脸面出现。

她摘掉墨镜,陈渊,我想要一个说服我的完整理由。

他驻足在她面前,婚约这件事,必须先斩后奏,如果放出风,陈家不允许,万家也会阻止。

万喜喜深吸气,我是女方,哪怕由你开场,起码给我同一时间澄清附和的机会。

所谓和平分手的声明,完全像是陈家单方面的退婚,现在流言如沸,华研集团的股票持续大跌,我爸爸联系不到你,只能向陈伯父讨说法,万家乱成一锅粥,你想过我的尴尬处境吗?陈渊调出通话记录,陈政4个未接来电,万宥良秘书11个未接。

陈家的二位公子是上流圈出名的性子稳实,没有富家子弟毛毛躁躁的通病。

虎父无犬子,可见陈政遇事相当沉得住气,竟然一口气轰炸4次,何其暴怒。

他直接关机,我在想方设法控制华研的市场,你转达万伯父,明天走势一定回升。

为什么如此突然?万喜喜不理解,你是很成熟理智的男人,这不像你的行为。

陈渊缄默,看向别处,耗下去没意义,也耽误你。

她不信,也许你觉得我不了解你,可实际上,陈渊,你不擅长骗人。

他注视万喜喜。

她苦笑,你不是坏到骨子里的男人,所以你骗不成功,你的眼睛有最后的愧疚和慈悲。

陈渊情不自禁也笑,是吗。

万喜喜无比惆怅,我母亲生前说,男人爱你,处处考虑你的感受,男人不爱你,他只顾周全自己的利益。

世上没有不解风情的男人,只有没福气得到那份钟情的女人。

陈渊倚着车头,递给她那只盒子,万喜喜没接,你送过我口红,项链。

每一个礼物的背后都藏着一副枷锁。

他手仍旧在半空,这次不掺杂交易,单纯弥补。

万喜喜望了他一会儿,慢慢伸出手,盒内是一款漂亮的绿宝石手链。

仿佛一根针,戳中她的肺腑,她轻笑,什么弥补啊,分明是感谢我出头,在话剧院刁难倪影,为沈桢出口恶气,对吗?陈渊眉宇带笑,瞬间绽开,笑意放大到极致,抱歉。

他很少这般恣意,他的风采总是克制收敛,像醇厚的黑咖啡,体验他的味道,要经历一次又一次苦难蹉跎,熬过,嗜他上瘾,熬不过,这辈子再不会有如他一样的男人。

受尽他的折磨与算计,照样怨恨不起来,也憎厌不起来。

那声抱歉,勾得万喜喜心头微动,陈渊,我其实不甘心这么潦草结束。

他侧身对她,忘了我吧。

***傍晚,陈崇州回了一趟老宅。

进书房时,陈渊也在,陈政气头上狠狠抡了他一下。

他不躲不闪,结实的胸膛一挡,烟袋锅顿时撞裂成两截。

陈崇州捡起烟杆,还给陈政,父亲,没打着,重新打吗。

陈政没好气,你替我打?他假惺惺,不敢。

你大哥不老实,你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赶回家凑热闹了?陈崇州淡笑,不言不语。

陈政瞪着门口,佣人,司机,保镖,私下给你们通风报信,看来陈家马上大变天了。

陈渊低头,您消气,我没胆子忤逆您。

你没胆子?他站起,绕过书桌,老二主意正,我有数,何佩瑜管不住他,我也疏于管教。

陈政直逼他,可你一向稳重,这一击,打得陈家和万家措手不及,你比老二出息多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尚且健在,长子要反我了。

他当即垂眸,恭恭敬敬,再有出息,也姓陈,流着陈家的血,父亲要打要骂,我理所应当承受。

你清楚就好。

陈政坐回椅子,你们的地位,荣耀,财富,是我一手给予。

妄想反我,你们的道行太浅。

他打开润喉药,倒出一粒,压在舌根,退掉万家的婚约,打算娶谁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暗含危机。

陈渊面无表情,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急于撇清万家的束缚,恢复自由身,不是给她铺路吗?陈崇州在一旁摩挲袖扣,微眯眼,敛去寒光,一言不发。

沈桢跟过老二,她忌讳这一层关系,无意再跟我。

那女人倒懂规矩,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政吐出药片,黑狗失踪了,是你干的?陈渊不疾不徐抬起头,我给了他三百万,他和妻子已经在吉隆坡定居。

四目相视,陈政冷笑,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

陈渊掸了掸西服下摆的褶痕,黑狗的来历不正,一旦栽在三叔手里,父亲会受影响。

我身为长子,应该为父亲了却后顾之忧,他们夫妻乐于出国,不想继续为您效力,不是皆大欢喜吗。

话音未落,陈政猛地拍桌,陈渊,你肃清党羽,肃清到我的窝里了!我不孝,不配继承陈家的家业。

他掏出一封信,搁在桌上,我的辞呈。

这一举动,出乎陈政的意料,他停住斥责。

此时,陈崇州眼底精光乍现,意识到不对劲。

陈渊的步步为营,大有故意激怒陈政的苗头,再顺理成章卸任富诚董事局的董事。

十有八九是摸清了晟和的底细,试图摆脱这个火坑。

陈渊退出之后,在家族挑大梁、招引炮火的靶子,便是他了。

父亲。

他从中圆场,劝阻陈政,您怪罪大哥,现在不是时机,二叔的婚礼与母亲的葬礼都在这几日,陈家内部面临大洗牌,外面还以为我居心叵测,趁您失去母亲伤心自责之际,逼走大哥,对您和富诚的声誉有损。

陈政面色铁青落座,陈渊停职,老二接管他手头的事务,我也给万家一个交代,平息万宥良的怒火。

陈崇州伫立在一束灯柱下,我暂时代管,等风波平息,属于大哥的,我原封不动交回。

陈政警惕审视他,缓缓闭上眼,熄了灯,都出去。

彼时,暮色四合,昏黄的路灯洒落,一抹人影浮起,陈崇州衔着烟,背对回廊。

陈渊亦止步于屏风,摁下打火机,一簇火苗燎红眉眼,他视线徘徊在脚下,你有事?城中区的摩天大楼华灯初上,男人身躯被晃得幽邃朦胧,大哥下一个计划,是把沈桢收为己有吗。

陈渊面目深沉,她是女人,不是物品,谁都没资格收为己有。

我只好奇,大哥半生坐怀不乱,不为女色所动,她一不是绝顶美人,二不是聪慧过人。

陈崇州回头,大哥这颗心动得太过蹊跷,大有玄机。

陈渊叼着烟,烟雾蒸腾,弥漫他半张脸,越来越高深莫测,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凝着一丝笑,莫非大哥另有图谋,布下一场局中局,借她制约我。

陈渊舌尖吮过槽牙的烟丝,混着雾霭喷出,我没你猜疑得那么不堪。

撂下这句,他踩灭烟头,转身。

大哥。

陈崇州喊住他,听安桥说,上周末你陪万宥良去北港水库钓鱼,收获不小,钓了一条龙凤宝鱼。

陈渊偏头,可惜她以后不能为你打探虚实了。

他合拢天窗,迈下台阶,倘若我有心利用她,又何必向父亲检举,自断羽翼呢。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

你只留忠于你一人的棋子,否则宁可剔除,也防止背叛。

陈崇州一边理正领带,一边越到陈渊前面,我多年前撒的网,最近即将收网了,希望沾一沾大哥钓鱼的手气,也有一个好收成。

语毕,他低低笑几声,扬长而去。

陈渊蹙眉,心里毫无征兆一阵翻江倒海,盯着他背影。

陈崇州从老宅出来,薛岩在庭院内等候,避开送行的佣人,陈董,越洋电话。

他不露声色瞥身后,确认安全,才接过手机。

那头是一个男人,二公子...语气燥动,又竭力掩饰。

他心知肚明男人为何焦躁,按捺不住了?这九年,她没离开过我身边。

男人惴惴不安,她回去,相隔万里我掌控不了她,万一...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陈崇州打断他,再聪明的女人也狡诈不过男人,何况她并不聪明。

幸好我留下了女儿,她本来要一起带回国,我防着她一去不回。

男人愁眉不展,二公子,有劳你千万盯紧。

陈崇州挂了电话,弯腰坐进后座,齐商还挺心急。

薛岩发动引擎,胜利的曙光唾手可得,他自然迫不及待。

难为他卧薪尝胆,愿意任由我操纵。

汽车迎着月色驶入霓虹尽头,衣食无忧,美女在怀,我也乐意卧。

陈崇州闻言,蓦地发笑,是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上午,沈桢去长实集团送合同,董事长梁泽文在招待贵宾,前台引着她到休息室稍候。

经过四楼的人事部,正在面试总监助理,她停下,犹豫了一秒,我有三年市场谈判的经验,能应聘吗?前台打量她,你不是贺总的下属吗?沈桢解释,我以前担任凯悦总监与贺总合作过,他委托我外包这单工程,我不是他公司的员工。

前台恍然,我问问龚经理吧。

到达休息室,她坐下,梁董什么时候腾出空?最迟两点吧,梁董中午有应酬,两点不见你,就得改天了。

一名女职员路过门外,招呼前台,哎——陈大公子的酒局?他还有心情交际啊,都退婚了。

这种身份的男人,不缺女人,白富美,明星模特,要多少有多少,他愁什么?女职员感慨,天赐良机啊,我还梦到我变成灰姑娘了。

前台掩唇笑,果然是做梦。

沈桢双手不由自主蜷紧,是晟和集团的陈渊退婚了?前台扭头,端着一杯柠檬水,昨天公布的,业内传遍了。

她浑浑噩噩接住水杯,是什么缘故?真实内情怎么可能公开啊,估计是万家小姐的原因,陈大公子要是不占理,陈家敢先声夺人吗?前台看着她,你不舒服啊?沈桢仓促回过神,没有...那夜在客厅,陈渊离去的一幕,骤然卷土重来。

他郑重而决绝,似乎要孑然一身,一清二白再来见她。

与此同时的数米之外,一扇偌大的落地窗,里面的男人站定,目光落在休息室女人的身影。

梁泽文慷慨激昂聊着长实集团旗下的市政工程,察觉到陈崇州心不在焉,笑着开口,陈董,有问题?他收回目光,那位小姐是?华西铝合厂的老总贺国栋派她催我签字拨款,我不太感兴趣。

陈崇州系着衬衣扣,态度很随性,谈过项目吗。

梁泽文不耐烦挥手,谈过,利润小。

不瞒陈董,低于三千万的净利,我瞧不上。

他笑了一声,没谈就罢了,既然谈妥了,长实中途变卦,那是梁董不地道,何苦折腾女人呢。

梁泽文诧异,商场上厮混,饶是手段不精明,眼力却不赖,一点即透。

陈董认识她?我印象您从不搭理这些不入流的小企业。

陈崇州没回应,依然凝视着沈桢。

人事部主管龚力这时走出面试间,直奔总裁办汇报沈桢的情况,8月份她跟随陈渊去过外市出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梁泽文沉思着,一时没出声。

龚力征询他的意见,是否录用。

梁董。

陈崇州若无其事翻卷半折袖子,借一步讲话。

梁泽文当场屏退其余部下,单独同他交涉,随后返回,吩咐了龚力几句。

很快,前台收到指示,又斟了一杯温水,放在沈桢对面,朝走廊的方向打手势,这是负责招聘流程的龚经理。

她立马起身,中年男子极其热情,沈小姐,怠慢了。

我叫龚力,是长实集团人事部主管。

沈桢和他握手,龚经理,我的简历没带,您方便告诉我邮箱吗?我回家发给您。

不必了,您曾经供职凯悦,我也略知一二。

龚力示意她坐,那我开门见山了,薪资五万,您满意吗?她面露迟疑,年薪有点低。

龚力扶了扶眼镜框,月薪呢?沈桢彻底愣住,月薪五万?是助理职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