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下场

2025-04-01 08:19:19

陈政摘了老花镜,人有反心,怎么解决呢?他望向安桥,比如在陈家的地盘搞阴谋诡计。

话音未落,镜子掷出,陈渊反应敏捷,侧过肩膀避开,安桥猝不及防,生生承受了那一抡。

她惊惶不已,董事长,我犯什么错了吗?你认为呢。

陈政语气愠怒。

安桥硬着头皮死扛,请您明示我。

你心比天高,左右逢源,勾结老二,背叛我。

陈家作为商贵大户,不是凭运气,是凭决断和眼力盘踞在金字塔尖,会任由一只小麻雀放肆吗。

她立马意识到,陈崇州泄密了。

揭发了她。

圈里的二代子弟,吃喝享乐泡女人,没多大本事。

可陈家的公子例外,陈政那辈,陈渊这辈,五个男人,个顶个的老谋深算。

最正是陈翎,最邪是陈崇州。

安桥脸色煞白,我绝没有对陈家不忠,也没有出卖过陈家的商业情报。

你的确没有。

陈政视线定格住,否则,你没有机会在我面前狡辩。

大公子...她哀求陈渊,我是担忧沈小姐的安危,向二公子通风报信,我不是为利益!男人皱眉,重复了一遍,她的安危。

安桥。

陈政挥手,你退下。

打断得太微妙,陈渊当即抬头。

安桥出去后,陈政在书柜前浏览金融书籍,不经意问,你如何处置她。

父亲的想法呢?调外地。

陈渊斟酌,不解雇吗?你解雇她,她怀恨在心,投奔到你劲敌的阵营,对你是一击。

陈政取了一本书,坐回办公椅,商场随处可见虎视眈眈的对手,软禁比赶尽杀绝显得你仁义。

安桥并未掌握我的商业机密,我不介意斩草除根。

除非,父亲在她手上漏了把柄,不得不放她一马。

陈政看着他,不发一语。

他气定神闲笑,区区一个女人,怎会轻易猜透我的心思呢。

你憎恶安桥监视你,向我报告你的一举一动,我有数。

陈政叩击着书页,她是我的人,又攀附老二,心不安分,你忌惮她。

陈渊身姿挺拔,温声道,父亲授意她辅佐我,我不敢埋怨。

既然安排你进驻董事局,用人不疑的道理,我拎得清。

安桥的价值不是监视,是监督,防止你坠进同行和女人的陷阱。

权色,利与欲,罪与情,一旦你堕落,沦为他们操纵你的诱饵,后果最致命。

男人毫无感情附和,父亲的良苦用心,我牢记。

你真记住吗?陈政眯眼,你去沈桢家了。

陈渊没回应。

深更半夜,你为何去。

陈政开启一瓶醒脑油,涂在太阳穴,万宥良如今用得上你,甘愿容忍你三分,只要他站稳央企老总的位置,用不上你了,你的所作所为会催化他对付晟和与富诚。

万喜喜是他唯一的女儿,夫婿有外心,他肯定要出头。

我协助他同时,也保留了掣肘万家的砝码。

陈渊不卑不亢,万宥良不可能自掘坟墓,与我反目。

看来,你不准备收手了,和你弟弟抢女人吗。

危险的气氛急剧蔓延,如同一个速冻的冰窖,寒意从头到脚,侵袭了陈渊。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波澜,她不是老二的女人。

有你从中作梗,他们长久不了。

陈政起身,陈家的男人在情场,一向是自己不拈花,花自然开在身边。

包括你三叔,政界同僚要将女儿嫁给他的,不止十人了。

沈桢不是宜室宜家的女人,心眼多得很,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似乎当耳旁风了。

父亲,您误解她了。

你知道黑狗吗?陈政面无表情,黑狗现在是我的下属。

陈渊身躯一震。

03年,黑狗供职于美国雇佣兵组织,07年退役,在马来西亚担任拿督的保镖。

传言中,黑狗身手了得,他手法很诡异,刀尖,弹头,刺穿心脏旁2公分的血管,从无偏差。

陈渊握拳,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

陈政绕过书桌,一省闻名的商人,毕生躲不过绑架,暗算与意外。

我聘用黑狗,其一图心安,其二图清静,我看不顺眼的人,黑狗会出面料理。

不知何时,陈政攥住一柄匕首,他瞄准鹦鹉的头,手起刀落,血溅窗台。

如果你试图搬出你三叔,我有必要讲一个概率问题。

他撂下染血的刀,人一生面临的天灾人祸,是33.7%,比如乔函润,异国他乡死于非命。

津德的长公子死于刹车失灵的车祸,江氏老总的正室死于度假溺水,是不是很玄奥?玄奥到再缜密也束手无策。

鹦鹉的一滴湿热血迹喷射在陈渊的额头,他一窒,胸膛急促隆起。

好半晌,父亲,我不喜欢胁迫。

是吗。

陈政风平浪静,富诚的继承人,在我死之前都翻不出我手心。

我打下的江山,需要服从我的人,而不是违背我的人。

所以您扶持老二进入董事局,制衡我。

你一路走来,太顺遂了。

陈政站在窗前,老二的出现,会终结你的顺遂。

他用方帕擦拭那一滴发腥的鲜血,叠住帕子,商场,家族,您做主我没有怨言,至于其他,恕我不能服从。

陈渊走出书房,安桥在门口恭候。

他看了她一眼,你心气倒高,秘书的职位,不满足吗?她低头,战战兢兢。

这时,隔壁的客房门打开,陈崇州端着一杯茶,大哥,早。

他刚起床,穿着浅蓝色的棉质睡衣,已经洗漱过,整个人白皙斯文,风华清俊。

陈渊打量他,老二,下手挺毒,连自己亲生母亲也豁得出。

陈崇州不疾不徐整理衣襟,我下手毒,大哥下手快。

沈桢不是住进陈公馆了吗?我和她断了一天一夜,大哥利用这一天一夜,耍了十足的心机。

他摩挲滚烫的杯壁,喝了一口茶,打点了李惠芝,趁虚而入撬了沈桢,将暗中的觊觎转为明处的争夺,大哥的高明,我自愧不如。

陈渊伫立在屏风后,逆着一束灼白的阳光,面容几分隐晦,她亲口告诉你住陈公馆吗。

陈崇州目光涌动一抹狠厉,大哥何必装蒜呢。

男人蓦地发笑,嗯,是如此,她会住过来。

他眼睛当真温柔明亮,闪烁着光,你知道了,不要再纠缠她。

随即,从南院离去。

陈崇州停在原地,安桥嗅到他气息裹着冰凉的薄荷味,不禁打个冷战。

二公子不消受我的诚意,好聚好散,各留一线,又为什么堵死我的后路?陈崇州笑意深浓,安秘书的投诚,我并非不领情,不是表达过谢意吗。

她杵在那,场面的规矩伸手不打笑脸人,二公子过河拆桥,谁有胆量为您所用呢?他笑意不减,安秘书聪慧,可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

你要明白,跟随主人不是风险投资,而是豪赌。

赢则功名利禄,输则满盘皆输,尤其忌讳朝秦暮楚。

你摇摆不定,是自毁前程。

安桥胸腔堵得一起一伏。

二公子怀疑我是大公子派来的间谍?陈崇州不置可否,我不喜欢赌注,喜欢提前扼杀威胁我的危机。

她疲惫呼气,怪不得董事长和大公子这般防备您,您确实阴险。

西边的宅院贴了大红双喜,他漫不经心一扫,不屑哂笑。

虽然何佩瑜愚蠢,好在,江蓉亦是一个肤浅没格局的原配,陈政戴了绿帽,她堂而皇之闹喜,自恃斗败二房,在陈家翻了身,实则招致丈夫的厌弃,即使何佩瑜垮台,她也很难再续风光。

擦肩而过之际,陈崇州故作不忍,我指你一条明路。

他念了一个名字。

安桥从未这么慌乱过,她手不自觉抖了抖,杨姬?他神色云淡风轻,杨姬是谁。

您不是...我是什么?陈崇州截断她,我可不认识杨姬,大哥收留她,委托安秘书照顾,她一定听你话。

安桥嗑紧牙关,他点拨她,却不摆在明面掺和,成功了,他拿好处,失手了,他全身而退。

无异于,她是陈二的马前卒。

但事已至此,安桥只好言听计从,在他这里挣出后路。

杨姬在天府1号,大公子出院后,没去见过她。

大公子识破了她,不会委以重任,她的作用不大。

陈崇州含笑,正因识破,才自信有手段控制她,我比你熟悉陈渊的脾气。

安桥十指骤蜷,陈董也识破我了,我未必能在他眼皮下逃过一劫。

杨姬受雇于周源,周家没有精明角色,不足为惧,支付更高的酬劳就可以策反她。

可安秘书野心太盛,妄想做军师渔翁得利,同期效力于父子三方,陈渊当然会剔除你。

她犹豫不决,那我怎样令杨姬博得大公子的信任?陈崇州笑了一声,你等我的消息。

那头,陈渊撕掉门板的囍字,攒碎丢在地上,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江蓉激动到面目狰狞,何佩瑜失势,被驱逐出陈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陈渊眉头越拧越紧,没有一秒舒展过,父亲忌讳提及何佩瑜,提及她和程世峦的孩子,您偏偏撞枪口。

他踩着红纸团,被父亲发现您煽动是非,张扬丑闻,会惹恼他。

你父亲活该颜面扫地!江蓉恨得牙痒痒,他宠着何佩瑜,替她撑腰,她那副嚣张的做派,我忍耐她不是一日两日了。

跟我斗?她照样灰溜溜滚出陈家!陈渊克制住心底的燥意,您以为二房的继承之路到此为止吗?富诚董事局9名董事,下周要再添一位了。

江蓉一愣,老二?陈渊盯着腕表的秒针,一圈圈划过,沉默不语。

她顿时更狰狞,陈政疯了吗,你才是陈家的长子。

江蓉忽然一推,推开了陈渊,从西院直奔南院。

陈政彼时带着陈崇州去餐厅,被突如其来撞击得后退一步,脚下停住。

她大吼,何佩瑜那个贱货,她背地里偷男人,你竟然扶持她的儿子当董事,和我的儿子平起平坐?陈政蹙眉,你瞧自己的泼妇德行,配当陈夫人吗。

我不配,何佩瑜配啊?你65岁老来得子,陈政,你真信自己宝刀未老啊,你还有播种的力气吗。

他猛地举手,巴掌劈下的一刻,陈崇州搪住,父亲,江姨训诫我母亲是应当,她关心您,关心陈家的家业,是她身为陈夫人的职责,您何苦大动肝火。

简直不像话!陈政面孔铁青,对一旁的陈渊说,何鹏坤的夫人温柔贤淑,周秉臣的亡妻同样是周家的贤内助,你看她们,再看你母亲,你怪我苛待她吗?她怎么取代何佩瑜上位,怎么打压他们母子险些活不下去,她心中最清楚。

陈政!江蓉扑过去,是公婆要求你娶我,没有我江蓉,你陈家旗下的店铺是陈智云和陈翎的,轮得到你吗?他气势凛冽,我是长子,顺理成章。

公婆为什么冷落你?知子莫若父,你六亲不认独吞陈家,排挤两个弟弟,伪装忠厚——陈政终于甩下那一巴掌,要不是顾虑陈渊的体面,我早把你扫地出门。

是啊。

江蓉捂着脸,又哭又笑,我娘家死绝的那天,你就筹谋离婚了,你桩桩件件的丑事,我是见证人。

他背过身,不愿看她。

江蓉走近,手扯住他衣领,你再厌倦我,冲陈渊,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一手养育了他,你一意孤行,最终会父子离心,你讨不到好。

你指望陈崇州孝敬你吗?江蓉放声大笑,何佩瑜骂你,我听得真过瘾啊,一个那么诅咒你的女人,她的儿子耳濡目染,会善待你吗?陈政目视前方,尘埃熙熙攘攘,弥漫在一柱光,何佩瑜没有你歹毒,她不会教坏老二。

江蓉浑身紧绷,颤栗抽搐着,在你眼里,她就算偷人,也强过我?陈政一字一顿,她不会残害无辜幼子,不会不堪谋夺别人的男人。

她冷笑,何佩瑜那样完美,你不扶正她,不是可惜了吗?陈政,你说服不通自己,对吗?接受一个野种,一个怀了野种的女人,你憋屈,对吗。

母亲!陈渊制止她,还不够吗?不够!江蓉歇斯底里,何佩瑜的青春毁在你手里,我的青春不是青春吗?陈政,这世上不存在任何一个女人,目睹自己的丈夫一颗心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做到无动于衷。

是你逼我害她儿子的!是你逼我变成今天的模样!陈渊牢牢地钳住她,您再这样闹,何姨的下场也是您的下场,甚至我的下场。

江蓉瞬间清醒,哽住。

陈崇州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冷漠注视这一幕。

许久,他走上前,父亲要撒气,不如打我,或者打大哥,江姨年事已高,禁不住您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