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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想我留下吗

2025-04-01 08:19:19

邹世荣硬着头皮赔笑,陈主任,你这是怀疑我啊?陈崇州环顾四周,落在空荡荡的配药台上,沈桢的药呢。

他故作轻松,进口保胎针,我真尽力了,这胎差点流掉。

不过注射的剂量大,容易依赖,后续要频繁打针,好在目前——造成她出事的药。

陈崇州靠着椅背,眼神像暗夜下锋利明亮的鹰隼,极为深沉,压迫。

邹世荣壮着胆子吼,你不信我?咱们多年的同行,你把孕妇交到我手上,却不相信我的医术...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灾祸。

陈崇州注视他,只有蓄谋。

那车祸呢?绝症呢?邹世荣哂笑,陈主任啊,你太绝对了,总有无可避免的麻烦嘛。

老邹,我亲自查,和你主动坦白,结果不一样。

我是什么脾气,你清楚。

邹世荣本就强颜欢笑,此刻,半点笑不出。

陈崇州一言不发去阳台,窗敞开,弥漫着呛鼻的消毒液味。

他焚上烟,胳膊悬在窗口,一缕青雾向远处散开,我从不对任何人留情面。

邹世荣距离他半米之遥,攥拳。

你帮谁隐瞒。

陈崇州夹着烟,透过雾霭,审视他。

他神色不自在,没瞒。

如此,没必要谈了。

径直越过,陈崇州往外走,我倒要领教,这个人的手腕硬,还是我硬。

陈主任!邹世荣变了脸,是你二婶,她威胁我用药流的药代替保胎药,事故责任推卸给值班护士,否则让我身败名裂。

陈崇州停住,背对。

一截燃烧的灰烬坠落,烫了他手指,身体纹丝不动。

我没答应她。

邹世荣羞于启齿,这次的药是佟娇干的,她忌恨院里,估计是报复,倪影查出这件渊源,收买了她。

陈崇州沉默,连呼吸声也轻不可闻。

在邹世荣紧张得满头大汗时,他不疾不徐开口,她有你的把柄。

陈崇州这人,太精,太势力,也太阴。

他没察觉,便罢了,一旦有所察觉,再试图糊弄他,一定会激怒,届时免不了一场惊涛骇浪,活活地绞死对方。

她摆了我一道,我是中计了。

陈崇州返回,竖起烟头,戳灭在烟灰缸,佟娇动手脚,有证据吗。

邹世荣没吭声。

你撇不清自己,那这笔账我算在你头上。

分明,一片光亮,他面目却晦暗,充满寒意。

邹世荣喘一口气,拨座机的内线,录像销毁了吗。

保安说,销毁了。

有备份吗。

那端静默,医院内部有备份,是机密。

邹世荣余光瞟一旁的男人,他气场阴鸷。

五分钟,发我的邮箱。

那医院追究...我兜着。

邹世荣开门出去。

陈崇州掐了烟,跟在后面,直奔办公室。

很快,收到一封后勤部传送的邮件,是佟娇换药的视频。

看完过程,他直起腰,佟娇什么背景。

邹世荣被逼得没办法,她丈夫是肠胃科的姚震。

陈崇州松了松衣领,今天接诊吗。

10诊室。

他转身,途经尽头的特护病房,止步。

止疼药劲儿大,沈桢嗜睡,在床上正昏昏沉沉。

他趁这工夫,去了一趟门诊部。

10诊室有病人排队,陈崇州进门,一名女病人正离开,姚震提醒了一句,禁止插队。

佟娇是你太太。

他没耽搁,拉椅子。

陈主任?姚震一怔,你找她?找你。

陈崇州坐下,给你看一段录像。

他打开手机,播放。

姚震瞳孔猛地胀大,她——随即,全明白了,陈崇州的女人在妇产科保胎,科室是传遍的。

姚震一脸心虚,孩子没保住?陈崇州指骨叩着桌面,每叩一下,吐一个字,你忽略了最关键,你太太犯法了。

他愤恨咬牙,她到底图什么啊!一,交代幕后雇主是谁;二,进局子。

陈翎干这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量刑三年。

陈崇州撕开烟盒的包装膜,牙齿叼出一支,你选择。

好一会儿,鸦雀无声。

我选择一。

他腮鼓了鼓,给佟娇一个赎罪的机会,行吗?陈崇州压下打火机,冷冽眯眼,我先见她人。

姚震接连打佟娇的电话,打不通,最后,提示关机。

显然,她知道露馅了,打算死扛,不供出雇主。

金钱之外,想必还顾虑什么。

譬如,姚震的前途。

佟娇被妇幼医院除名,心有不甘,打着报复的幌子,东窗事发也只抓她一个。

要是招供自己拿钱了,深究下去牵连姚震,这属于婚内共同财产,丈夫就算不知情,也稀里糊涂成为了妻子的同伙。

陈主任...姚震慌了神,她可能回娘家了,要不——你太太的嘴挺紧。

陈崇州意味深长看着他,你或许没有说服她的本事。

女人为情字而死守秘密,比男人牙口严实。

倪影这局,赌得蛮准。

***沈桢苏醒时,天际的晚霞浓烈得老旧而泛黄。

陈崇州坐在沙发,支着下颌,目光掠过她脸。

他琢磨心事的模样,像南江桥长夜的灯火与奔腾的云浪,那般寂寞迷离,诱人沦陷。

她望了许久,如释重负,朝他笑,你回来了。

沈桢一笑,仿佛撞击在他心脏,又揪,又闷,又软。

陈崇州走向床沿,俯身,亲吻她额头,傻笑什么。

都平安。

她嗓音嘶哑,伸手。

他握住,怎么?沈桢翻转他的掌心,摁在腹部,好好的。

月份小,肚子还平坦,他探入病号服,毫无阻碍触摸,肌肤一股温热绵软。

语调不由更温和,不是不想要吗。

是不想要。

她垂眸,你想要。

陈崇州笑了一声,为我,舍不得,是吗。

他指尖与虎口生长出几枚茧子,新的,覆住陈的,微微的粗糙,微微的硬实。

沈桢又撩眼皮,是保姆的汤药有问题吗?他没回应,指腹摩挲她细长的眉目。

折腾得愈发苍白,娇弱得可怜,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狐狸。

好半晌,我在查。

她红了眼眶,我和保姆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害我,她是江蓉的人吗,或者何时了的人?我会解决。

陈崇州手阖在她眼睛,别乱想。

他掖了掖被角,起身。

陈教授。

陈崇州一顿,回过头。

你去哪。

办事。

他眼底浮起笑,想我留下吗。

沈桢眼眸亮晶晶,我想去那个挂着相思结的地方。

他笑意更深,雾凇吗。

她点头,明天去吗。

出院再去。

她瞬间垮下脸,翻了个身。

又置气?陈崇州走回去,雾凇在隆冬开得更好。

沈桢憋得慌,我不看雾凇。

陈崇州知道,他那句灵验,勾得她心痒难耐。

你许什么愿。

她摇头,埋在被子里,没忍住偷笑。

他唇贴着她耳朵,当陈太太吗。

你胡说!沈桢恼了,扭头,堵他嘴,我才不许它。

真要许这种愿,那棵树不灵。

她眉眼弯弯,投映在陈崇州的视线中,不如对我许,灵验的概率大。

她推搡,推不开,索性踹他,你不要脸。

他一把扼住沈桢脚踝,塞回被里,不痛?她泄了气,痛。

那不老实?沈桢蜷缩在里面,你多久回。

他看腕表,最迟十点。

薛岩等候在走廊,陈崇州从病房出来,立马上前汇报,陈渊办理出院了。

他偏头,回本市了么。

凌晨到。

薛岩停了一秒,陈董虽然不再流放陈渊,但没召回他,似乎他自己按捺不住了。

华尔在漩涡里垂死挣扎,看来,陈渊是准备收网。

陈崇州淡淡嗯,心思挺重。

他开车抵达陈智云的别墅,泊在门口,也没打电话,直接按门铃。

保姆吓了一跳,二公子?陈家的二爷和二公子,私交密切。

早前,生意场不少棘手的局面,陈智云都从他那里得到消息,郑野和易名的人脉不是吹的。

何况明面,周家和陈家对立,实际上,陈崇州始终中立,至少,每次对周家下手,他藏得很隐蔽。

周家压根没疑心过他。

名利圈,有两类人,最可怕。

一类,真正有谋略,擅战术,比如陈渊。

另一类,似是而非的立场,哪个阵营,哪个局,都没定性,待不长久。

从头到脚,潇潇洒洒在玩。

摸不准,他究竟什么盘算。

所以,陈崇州能搭上周源,周源不那么防他,反而发怵他,乐意化敌为友,少个劲敌。

这些年,为掩人耳目,陈崇州和陈智云互相不登门。

不过,纸包不住火,叔侄是一艘船的盟友,渐渐走漏风声。

陈翎先发现了玄机。

他本性清廉正直,与奸诈的陈智云不睦,也瞧不上没名没分的二房,自此,陈家开始划分两派。

陈翎支持名正言顺的长子陈渊,陈智云辅佐黑马陈崇州。

二叔在吗。

保姆恭恭敬敬请他,在的,太太也在。

玄关隔开一扇红木的浮雕屏风,一共三折,揭过其中一折的衔缝,影影绰绰一副女子轮廓。

张姐,泡茶。

倪影的红睡裙春色妩媚,倚门含笑,金瓜贡茶。

保姆去厨房,她打量陈崇州,你喜欢云南的茶,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