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许之航看她那一脸沉重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左了，示意她看不远处的应县木塔工作站。
国家文化遗产研究院特地设立了应县木塔工作站，不是不敢动，是不敢随便动。
修复，是要在不损毁原身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的去恢复它原来的样子。
也是在传承，通过实物的修缮，让它们鲜活。
但应县木塔比较复杂。
到目前为止，有两种修缮方案，一个激进，一个保守。
程珞芯听到这里，看向许之航：什么方案？一个是落架大修，一个是木塔全支撑。
怕她听不懂，许之航简单的解释：落架大修就是把木塔的构件全部拆卸下来，维修更换后，再重新组装。
程珞芯听的认真。
她看了眼九层高的释迦塔，了然：我懂了，释迦塔是结构复杂，没人敢保证拆下来后能重新装回去，对吧？嗯，柱和枋纵横交错，构件上还有彩画，也有可能因为拆卸重装破坏掉。
程珞芯点点头。
她看过一些文物修复的视频，有一些木结构的物件，就是全部拆开，做好标记，等这些零件都维修好以后，再重新拼装上去，完成修复。
但那些都是小物件。
而他们面前的，是一座使用了54种斗栱、被誉为中国现存古建筑之最，堪称斗栱博物馆的释迦塔。
真要拆开，零部件都数不清有多少。
更别谈重新装回去。
至少目前来说，是不现实的。
还有一种，是做木塔全支撑，整体加固，在木塔内外竖立起钢结构框架，就像给人安装了义肢一样。
许之航说：钢结构入侵，这座木塔就不单纯的是木塔了，钢铁在短时间内有加固作用，但经过几十年上百年，这些钢铁结构周边的木料会最先腐烂。
程珞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一座塔楼就在她面前。
它经历了千年风霜，见证了历史的变迁，很难想象，它还能存在多久。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她有些不忍。
有个折衷的方案，叫‘上部抬升’，应县木塔现在损伤最严重的是下面两层，这个方案就是将不需要维修的三层以上部分整体抬升，将一二层用落架大修的方法拆下来维修。
也许是看多了，许之航很平静：研究院与建筑院已经合力做了等比模型，进行抗震性能与加固措施的实验，但下面两层拆卸下来，也未必能装回去，所以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不会进行拆卸。
这是个巨大的考验。
程珞芯长叹一口气。
太难了。
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对现今来说进行拆装都如此的艰难的工程，千年以前居然就能实现。
怎么不令人惊叹。
你们在这呢。
莫邪也走了过来，一见许之航就问：我刚才就很好奇了，这座塔好像损坏严重，你们为什么不拆了重装？程珞芯刚刚听许之航讲了这么多，所以不用许之航开口，她就直接用西语告诉了莫邪。
莫邪皱了皱眉头：但是日本的木构建筑就会拆掉重装，所以他们的木构建筑这么多年都能保存完好，你们为什么不学习？……这真是个尖锐的问题。
程珞芯看向许之航。
许之航倒没什么，淡声开口：因为应县木塔很多地方损毁严重，找不到原材料，用其他木料拼接上去，短时间内没事，时间一长，木料间就会产生区别，对结构和承重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他说的是西语。
低沉的嗓音，配合着西语独有的音调，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程珞芯前几天才知道他懂西语，直至今天，她才第一次听到从他的嘴里听到西语。
很好听。
而且，他的西语程度也不是他说的，只懂得简单的交流的样子。
你真的是宝藏男孩！程珞芯忍不住的夸赞。
原本略显沉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连许之航都忍不住的弯了下唇角：被你发现了。
目睹全程的莫邪：……？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之间这拉丝的眼神，这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息。
这里还有个单身人士，别虐狗啊。
她惨兮兮的说。
许之航不着痕迹的就敛了笑。
应县木塔的复杂，所以他们将会在这边停留两天的时间。
程珞芯只在那会儿和许之航说了几句话。
后一直跟着学者团在翻译。
回酒店的时候，她嗓子都要冒烟了，又热又累，还看不到许之航。
原本是要一起回酒店的。
但应县木塔工作站的研究人员有事情要商讨，许之航随行，所以她只能先跟着学者团回酒店。
她在车上睡了一觉。
到酒店后，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许之航大概还在忙，也没给她发消息。
想到阮相宜前两天说的事情，她登了下校网，过了几天了，还有人在阴阳怪气她没追到许之航。
程珞芯扯了下嘴角。
闲的！看了会儿后她就退了校网。
微信里，文飘在宿舍群里发了条消息。
文飘：【还有谁16号要回学校啊，我刚接到消息，校庆要提前回校做准备。
】阮相宜：【当然……没我啦！】阮相宜：【我只想当个咸鱼，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吧！】阮相宜：【听说还有表演，你们上吗？】文飘：【我不上，艺术系肯定会上，我今天看到苏姜朋友圈发了练舞的视频。
】阮相宜：【你还认识苏姜？】阮相宜：【惊的我眼珠子都掉了.gif】文飘：【加过好友呀，不是很熟。
】文飘：【对了，@程小鱼，校网上那些是什么意思啊？我上次就想问了，你真的在追许之航啊。
】文飘：【但是他好像跟苏姜在一起了欸。
】阮相宜看到这里，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给程珞芯私发消息。
阮相宜：【文飘这是什么意思啊？】阮相宜：【故意在你面前提这个事儿，她想干嘛，看你笑话？】程珞芯安抚她：【摸摸头.gif】转过头，她切进了宿舍群。
程小鱼：【真的吗？】程小鱼：【但是我没听他提过啊。
】程小鱼：【猫猫眨眼.gif】程小鱼：【你等会，我问问他，看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