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阮青禾他们驾车的车夫本来已经在马车边熟睡,这时也被这肉香味给勾醒。
他直勾勾看着安天翎那边,最后还是咽了咽口水,从怀中取出干粮,干巴巴的往嘴里送着。
毕竟这趟路,东家已经给了很多银两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向东家讨要其它的好处了。
这边,安天翎取下一根插着肉的树枝,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气。
那边,宴风归已经换了一身棕色的衣物走了过来,夜风吹着他的衣摆,今日夜空有些明亮,他迎着月光走了过来,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神光,至纯至善。
阮青禾微微偏头看着他走了过来。
安天翎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
看了宴风归一眼,又微微偏头扫了一眼阮青禾。
他薄唇紧紧抿着,握着树枝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凸起。
阮青禾,我真的不想放你离开。
我害怕自己与你近一点,便会不顾你的意愿将你强行留在身边。
阮青禾,我不想逼迫你,不想让你讨厌我。
我可以放你暂时离开。
但是。
我也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接近你。
安将军烤的肉就是香啊,我这在车里就闻到了。
宴风归坐在火堆旁,拿起一根树枝,吹了吹插在上面的肉块。
青禾妹妹,过来吃点啊。
他冲阮青禾招了招手。
‘啪。
’安天翎手上的树枝被单手折断,肉块掉落在地上,粘上泥土。
诶,安将军,你怎么把肉扔地上啊?多浪费啊。
季里坐在一旁,大口吃着烤肉的手一顿。
安天翎脸一黑,下一秒,一股他极为贪恋的幽香吸入鼻内。
他微微侧目看去。
阮青禾就坐在安天翎的身旁,她笑着接过宴风归递过来的烤肉,正准备下口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夺走了她嘴边的烤肉。
阮青禾拧着眉,看向那罪魁祸首的主人。
安天翎眼眸暗了暗:太烫了,凉一会儿再吃。
他说完,又将这块肉放远了些,自己重新拿了一块肉放在嘴边吹凉。
阮青禾与宴风归对视一眼,她明明看见那块肉已经放凉了好久了呀。
这男人抽啥风啊?不是答应放自己离开的吗?她也答应他陪他过完元日宴了。
肚子不争气的‘咕...’了一声,阮青禾摸了摸已经扁扁的小肚子,一脸苦相的盯着他手里的肉:安天翎,我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直说行吗?你让我饿肚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吵架了?宴风归问道。
我...没有,我们很好。
安天翎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看了阮青禾一眼。
阮青禾气结,藏在袖中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宴风归的视线流转在两人之间,只有季里一人在认真的干饭。
安天翎将肉撕了一小块下来,递在她的嘴边。
我喂你,这样油污不会脏了你的手。
他看着阮青禾,冷漠的神色蓦的温柔了一些。
她张嘴将他手中的肉块吃进嘴里,小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他深邃的眼眸不由得暗了几分。
巴掌大的肉块喂了两块她才吃到七分饱,道了声谢,她回了车内。
晚上的蚊虫比较多,她可不想第二天顶着猪头脸见人,自己还是睡在马车里吧。
两辆马车都是空间比较狭小的普通马车,宴风归那种私人订制的大型马车在与那只鸟妖争斗时便被罡风给破坏了。
晚上需要人守夜,这个重大的任务自然交给季里了。
宴风归也宿在了马车内,安天翎的身影隐入了夜色,不知道在哪棵树上藏着呢。
冬日的下半夜还是凛寒刺骨,阮青禾是被冻醒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天边也在渐渐泛起鱼肚白,四周除了烧着木柴的噼啪声,很是安静,就连鸟啼声都没有。
啊嚏!阮青禾伸出手揉了揉鼻尖。
好冷啊!阮姑娘,你怎么醒了。
季里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阮青禾走了过去:季里,这天也快亮了,也没什么危险了,你去睡会儿吧,我睡好了,你守了一夜,应该很是困倦了。
季里的面色很是疲倦了,毕竟冰天雪地的夜晚又冷又熬夜的,还不能打瞌睡,神经都得绷紧。
他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她说道:好,谢谢阮姑娘,辛苦了。
阮青禾点点头,他走到宴风归的马车旁靠着车轱辘就沉沉的睡去了。
阮青禾拨着火堆,又往里边加了些干柴,旁边突然出现一双有些湿润的玄色靴子。
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安天翎。
你不睡了?她问。
嗯。
他回。
他简洁又不带一丝温度的回答让她想起了两人的初次见面。
坐吧,烤烤火暖暖身子,这天越来越冷了。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安天翎听话的坐了下来,因为露宿在外面,他的发丝都有些湿润。
呀,你这头发都湿了,这是会感冒的...她看了眼他疑惑的眼神,又开口解释:就是风寒。
你等等。
她说完,自己跑回马车上拿着脸帕跑了过来。
她拿起手上的脸帕摊开靠近火堆,待它微微热络,才将它折叠两下。
我给你擦擦头发。
她身子前倾,靠近他将手上的脸帕在他的发丝上揉搓着。
安天翎垂下眼帘,他安静的享受的着她此刻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真好啊,想一直这样...他发丝被露水侵湿的厉害,脸帕都湿了,只得再次烘干。
反复几次后,他的发丝终于不再凝成粗根粗根的湿润。
阮青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手中的脸帕揉搓着他的额间发。
这边擦干后便可以手工了!阮青禾。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沉闷,像是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嗯?她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他双臂一揽,将她整个搂入怀中。
他紧紧环着她的腰身,将自己的头埋入她的颈脖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颈脖处,引得她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可以...留下来么?他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意,克制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