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徹知道自己所言有漏洞,可他还不想让太子知道情报是靠那丫头,否则太子直接找上舒蕊,救不救徐家就两说了。
徐文徹面色讪讪,把话题引到主题:那有求殿下之事?封煜恒微微点头,要我出手相护可以,但得待价而沽。
徐文徹赶紧站起来,把袖口里的纸张拿出来,小跑到封煜恒身前,恭敬呈上。
封煜恒一目十行看完,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压下,对徐文徹道:可有带私印的账目?徐文徹自是知道太子感兴趣,赶紧邀功:殿下,我父亲——我可免你父亲牢狱之灾,但能否恢复官职,就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徐文徹心中大喜,连连称会尽快呈上更具指向性的证据。
徐文徹走后,封煜恒看向暗处,用下颌点向门边。
登时一个暗卫走出,尾随徐文徹而去。
午时一过,那名暗卫出现在膳厅内,厅内太子妃正给封煜恒夹菜,封煜恒抬手轻握住女子玉腕,那女子便乖觉地出了膳厅。
暗卫把徐文徹离开东宫后的行迹报给封煜恒,那人先是托关系去了狱中见京丞府副使,随后去郊区安顿一个快要临产的女子,应该是其养在外面的女人。
临近午时他去书院找了世子书童,两人密谋片刻,徐文徹便去了起云轩,属下见他没出书院的打算,便让其他人继续盯着。
封煜恒喃喃重复暗卫其中一句话:找了世子书童,书童……近来封天靳只有两点反常,一是让御医医治府里歌姬,二是在书院当众和书童举止放浪。
书童他已经见过了,骨相不错整体可爱秀气,却也没什么不凡处。
至于让御医医治歌姬,也不难理解,谁人不知世子爱听曲,睡觉都得听着。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封天靳竟爱男色,难怪以往安排再多美人也难以近其身,真真是个怪物,就连这癖好也与常人不同。
可查出那书童为何肯为徐文徹做事?暗卫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回禀:据传那书童对徐文徹有意。
哈哈…封煜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得伏在了膳桌上。
半晌才抬起头,眼睛都笑出泪了,这么说我堂兄竟是为一个书童争风吃醋,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不对。
封煜恒才止住笑意,似想到什么又忍不住耸动起肩膀,憋笑道:是那书童竟有意徐文徹、帮着徐文徹卖主,这点才是最好笑的。
暗卫不知这点哪里好笑,就见太子突然看向他,笑得邪肆:你说,我堂兄是不是不行?!暗卫神情微瞠,少有见主子这般……这般用打趣的语气问他什么事。
知道主子和世子不对付,暗卫掷地有声地回答:定是不行!话落,便见主子笑得更加开怀。
暗卫见主子自顾笑着没有其他吩咐,正要隐去身形,封煜恒又突然叫住他。
你说,本太子和徐文徹相比,如何?暗卫如实回答:徐文徹如何能与主子相提并论。
论。
封煜恒心情很好,示意暗卫接着说。
暗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展开来细说:论外貌,主子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乃人中龙凤。
那徐文徹尖嘴猴腮其貌不扬,米粒之光岂能和皓日争辉。
继续。
封煜恒给自己满上一杯佳酿,放在脣边轻抿。
继续?主子不是不喜这些谄媚话么,难道是因为自己讲得诚恳?那可就更得展开说了,论内在,主子三岁识千字,四岁能诗五岁能武六岁通声韵,七岁能属文、理国事,八岁力压众皇子受封太子,冠绝古今无人能及。
徐文徹…呃、徐文徹就一凡夫俗子不值一提。
封煜恒仰头饮下一口酒水,余光看向暗卫,不经意地问:那与封天靳比又当如何?暗卫神色凝了凝,随即开口:世子暴戾恣睢,仗着安亲王狐假虎威,空有皇室血脉德行全无,亦不、不值一提。
哼。
封煜恒睨了眼暗卫,轻哼一声装作没看到暗卫心虚的神情。
总有一天,他要封天靳像徐文徹那般臣服于他,成为真正不值一提之人。
在此之前又何必在意用什么手段,韬光养晦也好,示弱也罢,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胜者为王。
我依稀记得有个小侄子是在瀚博书院,叫……?暗卫适时提醒:路锦钦。
是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封煜恒起身,吩咐道:备两份宫廷糕点,我要出宫。
是!暗卫转身去办,拿上糕点才觉得不对,怎么是两份?主子可不吃甜食。
瀚博书院,松竹小筑外的奇石林内。
数十个小孩趴在各自选定的石头上作画,有的在画劲松,有的在画不远处的翠竹。
舒蕊在画石头。
圆的扁的方的都来了一遍,就是眼睛不看宣纸,眼神也没聚焦。
突然有果香传入鼻尖,舒蕊轻轻嗅了嗅,下意识砸了咂嘴。
就在这时,一截修长干净的指尖裹着红色果酱、出现在垂下的眼帘中,更浓郁的甜果香直蹿鼻腔。
舒蕊还未回神,带着果酱的指腹就贴上了脣面。
封煜恒眉毛轻挑,指腹传来的触感超乎想象的软,他不禁停留得久些,左右微微轻碾就描绘出了轮廓。
他低头去看,只见那张比女人还小巧的嘴果然染成了石榴红,更似花瓣形状,盯着这样小而饱满的嘴,封煜恒突然想看看这书童牙口好不好。
这样想着,食指轻轻一推。
舒蕊惊诧抬眸,对上一双形状和封天靳相似的眼睛。
只是封天靳的眼角微微下吊,看谁都是一副不耐烦随时要发怒的眼神,而这人眼尾上扬不笑也似笑,明明没见几面为何总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舒蕊看清来人,急忙开口:太——发出‘太’这个音,‘子’字就断在了指间。
封煜恒指尖微动,挑起的眉瞬间低蹙起,他抽回食指把手背在身后。
这书童刚刚居然掭了他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