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娇娇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脸色涨红,死死攥着她手中盛着糖渍芒果蜜饯的罐子。
宋念婉听得云里雾里,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平时吃了酸的、苦的以后用来压味的,倘若大家爱吃,我包里还有一盒。
众人:……直至后来,宋念婉才知道,在宁朝,葡萄干也是稀罕货,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秀了一次。
何慧珊又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向宋韶敏抱怨道:敏妹妹,别怪姐姐说你,你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掏出来葡萄干给大家伙见识见识,还非要等你姐姐来了掏出来。
宋韶敏臊的脸通红,她碍着面子又不肯承认她没有葡萄干,瞟了眼宋念婉,然后讪讪笑道:是我忘了。
几个小姑娘拿着盛着葡萄干的罐子讨论个不停,仿佛谁多说几句,就比别人懂得多似的。
一旁的张娇娇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有人说晋王也来了红叶谷,她们才停下来。
可此时却在张娇娇心里久久未平。
此前人人都说她带来的糖渍芒果蜜饯好吃,她也确实没撒谎,这蜜饯难买的很,她托了熟人关系才买到五两。
可这个宋念婉,不但对她的蜜饯嗤之以鼻,还不声不响的拿来了西域葡萄干,还说这是平日里自己用来压味的。
如此嚣张之言,简直就是在打张娇娇的脸。
她分明是故意的!张娇娇气得很!宋念婉瞧见张娇娇心情不顺,却不知她想了这么多,她这会边吃着果子,边抬头张望。
然后悄悄问王盈盈:苏玉宸在哪呢?她内心无比纠结,又提心吊胆,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希望见到他,一个担心见到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这等身份,即使来红叶谷,也不会像咱们这样找块地方席地而坐的。
王盈盈莞尔一笑,挪揄道:你若是迫不及待想见他,不妨去后面那片小屋里找找,据说那片地方专供皇家使用。
呸呸呸!宋念婉赶紧否认,又略带遗憾的收回视线。
满打满算,已经有四天未曾见过苏玉宸了。
众人吃了茶聊了天仍感觉无聊,何慧珊提议找片空地放风筝。
于是全都哗啦啦起身,由丫鬟们提着风筝和线,往高处走。
一时间,各式的风筝在空中飞舞。
有小兔子、有大雁、有蜻蜓、有蝴蝶、还有胖娃娃形状的。
宋念婉自己也带了风筝,是一只双鱼风筝,此前宋影得知她要来红叶谷特意买给她的。
她一边放线,一边眯眼盯着她的风筝。
她的双鱼风筝颜色鲜亮,风儿吹来,风筝忽上忽下,活灵活现很是耀眼。
这边,王盈盈凑上来,见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我派人打听过了,晋王就在后面的昭文斋。
宋念婉拉着线的手一滞,仍不为所动,望着天空:他爱在哪在哪,我放我的风筝。
姐姐好手段。
宋韶敏并没有放风筝,她对此活动并不感兴趣,只抬头望着天上的双鱼:不声不响竟成了焦点,我怎么不知你有葡萄干?呵呵。
宋念婉不想理会,扯着线走开了几步: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我干嘛事事告诉你?宋韶敏气地直跺脚,快步跟上她,不依不饶:我倒觉得糖渍芒果蜜饯更好吃。
宋念婉剜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觉得好吃,便去跟着张娇娇讨她要蜜饯,反正没人吃她的,一直跟着我做什么?你……宋韶敏再次吃瘪。
这番对话皆被张娇娇的丫鬟听到,而后又原封不动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张娇娇听闻,咬了咬唇,心里难受又憋闷,猛地拉了下线头,就听见不远处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哎呀,扯住了。
张娇娇抬眼往天空看,这才发现,她的风筝跟旁边那只双鱼风筝搅合在一起了。
下一秒,两只风筝缠绕着迅速坠落下来。
宋念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去,就见张娇娇面目愠愤的盯着她。
我……这不是我弄的。
她光顾着与宋韶敏掰扯东掰扯西,也忘了看风筝,再一看的时候,便看见风筝落下。
张娇娇当然知道不是她弄的,适才是她自己停了手,又扯了线。
可她此时心情不好,正巧宋念婉好死不死地撞上来,她便要好生发泄发泄。
她顺着话,质问道:不是你弄的那是谁弄的?好端端的,难不成我的风筝还会长腿跑你风筝上去?你为何要撞我风筝?宋念婉心想,不就是一个风筝吗,府里洒扫的老妈子都会糊蝴蝶风筝,能值多少钱?她不愿再和张娇娇有纠缠,只想息事宁人,遂开口道:这风筝多少钱?我赔你就是。
赔?你赔的起吗!张娇娇冷冷一笑,继续道:风筝上头的画可是魏老先生着墨的,他的墨宝价值连城,你拿什么赔?魏老先生?宋念婉不解,转头看向王盈盈,见她也摇头,便问:他是谁?魏老先生才学斐然,妙手丹青,世人皆知,你竟不知道?张娇娇睨了她一眼,暗暗骂道:真是个蠢包。
后来,在旁人的解释下,宋念婉和王盈盈才知晓,魏老先生历经两朝,尤善丹青。
其画作行云流水、入目传神。
此前还有一则传言,说是有一琉球国富商,不远万里慕名前来,携万金求一幅画作,却被魏老先生以不宜作画为由拒之门外。
宋韶敏目睹了一切,她亲眼所见,明明是张娇娇的风筝先缠到了宋念婉的风筝,但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匆匆走来。
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责怪宋念婉,她急道:姐姐,这可怎么办?咱们家可赔不起的。
宋念婉绷着脸,不以为然,嗤笑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风筝吗,你开个价,赔多少钱,我们赔你就是。
三百两。
张娇娇伸手:只要三百两,你给我,我立马不再追究。
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