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25-04-01 08:17:55

韩家与许家交往的渊源颇深, 早年两家也算势均力敌。

后来韩陌言父亲逝世, 且韩老爷子年事已高, 也没了斗志,韩家便渐渐势落。

直到韩陌言成年掌管韩家,这几年才突飞猛进, 不仅财力盖过许家,家族企业的差距也越来越悬殊。

第二天一早,韩陌言来接初熙时,她刚从床上爬起来。

咬牙切齿地将闹钟放在他眼前: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 现在才七点。

韩陌言将她手里的闹钟结果去,径直往里面走:不早了!初熙坐在床上醒困,韩陌言坐在床边,低头看表, 再给你十分钟。

初熙:……许闻斌六十岁大寿,N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了。

抛开上面的那些禁令不谈, 这场生日宴聚集了政商两界的所有大佬, 即区别于一般的商业洽谈, 又隆重于普通的晚宴。

然而,之所以能够吸引到N市如此多的大人物前来, 更重要的是韩、费两家同时聚首许家。

说起韩陌言,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男人——费烜。

两人年纪相仿, 皆三十不到,却从成年开始便落座当家交椅,迄今正好有十年。

初熙一早就被韩陌言接走, 先是被美容院做了全套的保养和造型。

幸她在里面睡得人事不省,韩陌言就在一旁处理公务。

等到化妆时,她才醒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结果冷不丁碰上韩陌言在静静地看着她。

初熙:你盯着我做什么?韩陌言淡淡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说完继续看他的文件。

旁边的美容师笑道:当然是太太漂亮,先生看呆了。

初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多月没来过美容院。

毕竟离开韩家后,以她挣的钱并不能再支撑以往的消费。

由俭入奢易,但由奢入俭似乎也没那么难。

化妆师笑着说:太太,最近换季皮肤敏感,脸颊上有些红血丝。

您要经常过来保养。

初熙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临走时,王稳递过来两张卡,一张是绑定韩陌言主卡的无限制额度的副卡,还有一张是刚才美容院的年卡。

王稳言简意赅:老板让我给你的。

明明就坐在她身边,却不自己递过来,反而要让助理王稳递过来。

初熙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接过卡,看向一旁的韩陌言。

两张卡捏在她修长的指尖:什么意思你?谈不了爱情,就跟我谈买卖?买卖这两个字一说出口,便见韩陌言的眉头轻轻一皱:胡说什么。

初熙见他装作听不懂,手里的卡交叉在一起:还给你。

卡落在一旁,顺着真皮沙发,又滑落至车内。

韩陌言那张脸简直表情完美,但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不太好: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初熙:你不会认为离开了你,我第二天就会饿死吧?韩陌言看她的眼神显然就是这么个意思,你那工作室一年能挣多少钱?初熙:不关你的事。

韩陌言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如果经济独立就是你要的自由或者尊重的话,看看你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初熙转过头去,不再想搭理他,跟韩陌言相比,大概她住的就是平民窟。

韩陌言见她不说话,绷着脸问:你到底在跟我叫什么劲儿。

初熙心里平静地没有任何涟漪,一开始还有点被羞辱到的感觉,现在却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韩陌言,你真是永远都学不会尊重别人。

一阵沉默后,车缓缓停下。

王稳将预定的礼服拿过来时,面带小心低看了眼初熙:初小姐,请问是回去试,还是去店里试?她虽跟韩陌言置气,倒也不会无故迁别人:进店里。

拿过来的高定礼服一共三件,其中两件颜色颇为艳丽,初熙选了第三件。

一条天鹅绒的宝蓝色鱼尾裙,上面是一字领的大摆,胸前是纯色,而后背和腰侧则点缀了满满的立体刺绣,以及华丽的镶钻钉珠,将这件礼服的价格抬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初熙换好衣服出来时,正好见韩陌言在外面打领带。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过领带倒是宝蓝色的,像是跟初熙的礼服故意配着似的。

不得不说,为她选礼服的设计师品味很好,这件礼服将初熙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缺,蓝色的天鹅绒将皮肤映衬的无比白皙细腻。

打开。

韩陌言递过来一个盒子,初熙瞥了一眼:什么?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套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宝石项链,也是她第一次提分手时,韩陌言从英国出差回来送个她的礼物。

戴上。

其实初熙并没有义务去陪他演这场戏,戴上又能怎么样呢?将这副皮囊增添光彩,让她成为宴会上人人羡慕的韩太太?何必呢?韩陌言:不喜欢?王稳,换一套。

只见王稳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又拿出了一套钻石项链。

初熙:……韩陌言:不喜欢没关系,总能挑出一套你喜欢的。

初熙随便指着眼前:就这个。

韩陌言替她带上项链,初熙转身就打算走。

等等。

她转身,见韩陌言站在她的身后,语气淡淡,从伸手拿出一枚戒指:还有这个。

那是一枚跟钻石项链配套的戒指。

被韩陌言窝在手心里,摊开在他的掌心。

戒指小小的一枚,钻石不算特别大,光泽柔和,在韩陌言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

带上。

初熙没有伸手:这个就不用了,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别说引起别人误会了,恐怕韩陌言生怕别人不购误会。

十一点,到达许家会所。

韩陌言一下车,一直站在门口的许明朗便看见了,他走过来,径直带绕过初熙。

南哥,你终于来了!韩陌言牵着初熙,微微跟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许明朗虽和韩陌言同辈,但实际上他俩地位并不相等,韩陌言已经在韩家当家十年,而许明朗现在还是许家的少爷。

许闻斌一日不退,他这声少爷便一直都摘不掉。

这种场合,以韩陌言的身份,自然不是许明朗能接待的。

韩陌言牵着初熙一进来,许明月便看到了。

当看到两人牵着的手,更是快要嫉妒疯了!南哥哥,初熙姐姐你们回来了啦!许明月迈着步子,满脸恬美地过来。

嗯。

韩陌言应声,随后移开眼神。

你父亲呢?许明月软声指了指楼上:他们在楼上。

韩陌言点头,正要揽着初熙上楼,一路紧牵着的手却被抽走。

初熙:你先上去,我和许明月说几句话。

韩陌言看了她一眼,谈完来找我。

韩陌言一走,许明月就原形毕露,她虽生的娇俏可爱,骨子里却不是什么小白兔。

之前初熙住在韩家时,许明月仗着韩母撑腰,对初熙各种冷嘲热讽,明里暗里地欺负她。

初熙倒不是真怕她,就是觉得她比较可笑。

许明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神里颇为嫌弃: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穿成这样?真是给陌言哥哥丢脸。

初熙全身上下,就一根钻石项链值钱,甚至今天连耳饰都没有带。

初熙内心被她激的丝毫不起波澜,她跟许明月认识多年,自是知道她排挤人的手段。

大多数时候喜欢攀比,当众给人难堪。

初熙笑笑,故意说道:我穿的丢人不要紧,你穿的长脸就行呀。

许明月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外面搭着一条白色狐狸毛坎肩,倒是显得文弱端庄。

初熙却把视线定在许明月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上,看着十分眼熟。

当初也不知道谁信誓旦旦说,搬出去就绝对不会来的。

真是够打脸的。

初熙如今心态不同以往,相比许明月恨不得立刻搬进来的难看吃相,初熙像是猫逗弄耗子似的:纠正一下,是韩陌言请我回来的。

许明月更是咬牙切齿:你得意什么,回来又能怎样,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搬出去!初熙淡淡道:就算我搬出去了,也轮不到你住进来。

许明月羡慕初熙,也嫉妒她。

初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韩陌言未婚妻的身份,她却要讨好巴结装乖来讨得韩母欢心,让韩母开心了才能允许她住进来。

初熙见自己三两句话就把许明月气的七窍生烟,心里感叹,韩母这选儿媳妇的眼光并不怎么样。

虽然她看不上自己,可这许明月也是个傻白甜。

许明月一派淑女气质被她气的面目正变得红涨:你给我等着。

初熙掠过她身旁,径直上楼。

二楼一层,皆是会客室,中式家具,红木沙发,将这里装饰的价格不菲。

韩陌言上来时,有人将他引坐至许闻斌的左手边,初熙坐在他的旁边。

果然,韩陌言一落座,许闻斌便开始说话,无非是一些感谢的话,初熙在一旁听得有些头晕。

后面便是简单地介绍,能在此刻坐上许家会所二楼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依次介绍至韩陌言时,许明朗顿了一下,用了女友这个词。

他这声女友说的十分轻挑,像是不入流,没什么分量可言。

正要将此事盖过去,只听韩陌言喝了口茶,不轻不重的声音:是妻子。

说完淡淡地瞥了一眼许明朗:下次不要错了。

初熙从楼上走了个过场后,便离开韩陌言,独自下楼去。

他们这些夫人太太们都有各自的圈子,初熙站在下面张望了一会儿,便被一位太太叫住。

你是在找韩夫人吗?初熙摇头:不是。

结果却被几位太太簇拥过去。

韩夫人即将被送往台州这件事,在圈子里也小范围地传开了,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是谣言,结果有些好事的人,便问起来:韩夫人,听说你马上要回台州了?韩夫人脸色立马变了,她这人极其好面子,且在N市的圈子里张扬了那么久,若是当众承认被送回台州,真是不亚于在众人面前抽她一耳光。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她否认的太着急,像是故意掩饰,又道:陌言前几日还送了我一根贵妃镯,说完,露出手上的镯子。

初熙垂着的眼神落到韩母手上的那只手镯上。

帝王阳绿玻璃种贵妃镯——前年生日,韩陌言送给她的礼物。

此时应该存放在她的保险箱里。

她才离开家几日,韩母就把她的保险箱占了。

——吃相真是难看。

初熙未留情面,面带笑容问:你动我保险柜了。

韩母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就遮住了自己手上的玉。

我怎么会动你东西呢?脸色又青又白,十分好看。

初熙:是吗?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都是人精,眼尖的很。

前面韩母刚夸过自己的镯子是韩陌言从国外带回来,亲手挑给她的。

结果现在却被初熙质问,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激动。

韩母掩盖住内心的慌张,她为了显摆这只镯子,特地穿了一件中袖的旗袍,这会儿根本遮不住。

初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能我看错了。

说着一只手抬起韩母的手臂,仿佛是自言自语,不过你这只手镯,跟我保险箱里的很像。

说罢,又添了一句:简直一模一样。

韩母脸上表情尴尬又隐忍,又实在不好发作。

初熙一反常态地不再温顺,句句话尖锐,韩母心里更加厌恶几分。

草草地应付了几句,就让初熙自己去玩。

初熙出门后,径直打电话回家。

文阿姨在电话里细声问她:怎么了。

初熙:文阿姨,你把我卧室的保险箱打开。

那些玉佩首饰需要定期保养,初熙一向是交给文阿姨。

文阿姨应声,随即上楼。

看看我那套阳绿贵妃镯在不在?文阿姨握着电话,又仔细瞧了瞧:不在。

说完,又小声的添了一句:好像……还少了其他东西。

文阿姨定期整理她的屋子,对这些东西比初熙本人还要清楚。

先生送你的那个镶满钻的手镯,叫什么……l……文阿姨记不得叫什么牌子。

初熙:我知道了。

韩陌言这些年经常出差,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礼物。

有时是几千几万的小玩意儿,有时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贵重礼物。

总之这些年,她将韩陌言送的礼物锁在保险箱里,没有在任何场合带过。

原因无他,韩母喜欢勤俭持家的儿媳妇,而初熙为了讨她的欢心,把自己弄的相当朴素。

打完电话后,她听文阿姨的描述,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冷笑。

她箱子里的东西,居然少了一半。

大件动了几件,那些十来万块钱的小件倒是被拿的一个不剩。

丢失最贵的大概就是韩母手上那只贵妃镯。

想起她刚才遇见许明月,见她脖子里带的那根项链十分眼熟。

估计也是从这里拿的。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些东西名义上就是属于她的。

只要有人不经过她的同意拿走,那就是偷。

很快,初熙丢东西这件事传到了楼下。

管家附在韩母耳边说这件事时,她皱眉,一脸厌恶的问: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管家压低声音道:初熙说……有人动了她的保险箱。

她说,让你跟明月小姐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

不然……偷这个字眼像是一剂耳光打在韩母的脸上。

眼神沉郁地看着楼上:不然什么?管家说:不然她就报警。

韩母眉毛一立:她哪样东西不是韩家买的,算是她的吗?不安道:这种时候要是她真的闹起来?丢的可是韩家脸面的事情。

韩母虽然放着狠话,倒也真怕初熙弄出什么动静来,顺便带上许明月,去找初熙。

初熙并不怕闹,无论如何是她占理,况且今天许明月脖子上还有手上带着的都是她的东西,算是人赃并获。

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等着韩母和许明月。

两人怒气冲冲地过来时,初熙的目光从韩母的贵妃镯,又扫了到许明月的脖子里以及手上的满钻手镯。

你们动我保险箱了?韩母不答,没有因为拿走初熙的东西而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许明月下意识地摸到自己脖子里的项链。

初熙离开那天,韩母过来开的保险箱。

当时许明月也在韩家,打开箱子时韩母让她挑几件喜欢的。

许明月虽是许家的闺女,但许家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几百几千万地供她奢侈,许明月欢天喜地地拿走了几件首饰。

不多,初熙算了一下大概五六百万。

盗窃罪的话,可以判个十年以上了。

见她们不说话,初熙说:怎么?敢偷不敢承认?偷这个字太过刺耳,韩母出声呵道: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初熙内心呵了一声,论教养比不过您二位,偷戴别人东西,还敢明目张胆拿出来炫耀。

韩母脸上一阵青白,虽然拿初熙的东西有错在在先,但她并没有悔改之意。

韩家这么大下人这么多。

或许是别人拿走了,你再好好找找。

初熙心想这二位可真是厉害,估计没有哪个小偷能比这更嚣张了。

韩母笃定初熙不敢闹,而且相似的东西这么多,初熙怎么就能肯定她们带的就是她保险箱里的。

初熙: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闹大?初熙一边说一边拨着报警电话:试试?许明月见她打电话,开始害怕起来。

你干什么?报警。

许明月年纪小,即使爱占小便宜,但一听说报警还是害怕起来,她离着初熙不算远,平时娇娇弱弱的样子。

猛地朝初熙冲过来,撞掉了她手里的手机。

你不许报警。

初熙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磕到旁边的园艺架子上,架子上的花瓶落地,清脆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许家会所。

韩陌言正在楼上的书房,跟许闻斌谈下半年的生意。

韩陌言问身后:怎么回事?王稳立刻起身:我出去看看。

初熙被许明月撞的那一下,腰磕到桌角,痛的直不起来腰来。

蜷着着,扶着桌边慢慢地蹲下来。

韩母稳了稳心神,示意许明月把地上捡起手机,电话没来及打通。

她无措地看着韩母:怎……怎么办?韩母心里又急又怕,看到地上碎了的花瓶,立刻道:你也快躺下。

说完,许明月娇弱地晕了过去。

韩母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人急声道:快打120,明月晕倒了。

听到许明月晕倒,许明朗最先冲进来。

他一向把许明月拿心头宝护着,这会儿急红眼:怎么回事?谁干的!韩母红着眼对许明朗道:明朗……阿姨替初熙跟你道歉。

初熙……她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往旁边站了站,给许明朗和初熙之间让出一条路。

初熙腰上的痛稍微好了些,扶旁边的园艺架子站起来。

许明朗阴恻恻地盯着初熙,一字一句问:你干的?初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是我。

只见下一秒,还站在一米之遥的许明朗,大步上前。

正要抬手,被人拦住。

王稳一下楼便看到这一幕,心吓得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幸好及时制止住了。

许先生,初小姐是韩先生的未婚妻,请你尊重!许明朗嗤笑一声:呵,未婚妻?少拿鸡毛当令箭,要是没有韩老爷子,看韩家哪个还买你的账。

许明朗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离开了韩家,谁还能罩着你。

我罩着她。

韩陌言一脸怒意地站在不远处,身边一同陪着的还有许闻斌。

他听许明朗说出这种话,脸色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