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晚眉头动了动,新娘子?花红点头,奴婢也是刚听说的,今日是王爷与左丞的女儿柳之年大婚的日子。
沈惊晚不再说话。
柳家的女儿之年,是常安有名的才女,美貌也数一数二。
与谢彦辞成婚,是她自愿的。
她早就对谢彦辞芳心暗许,谢彦辞三年前丧妻,她一直央着父亲去跟皇上提。
可是谢彦辞那人油盐不进,提了几次都被驳了回来。
柳之年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没想到,她还有嫁给谢彦辞的这一日。
她唇畔勾起,轿子很稳。
她能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刚才谢彦辞来接她的时候,她等不及偷偷的掀开盖头看了一眼。
她喜欢的男人啊,果然是那万中无一。
红花轿停在门口,柳之年捏紧帕子,期待的等她夫君那只手掀开轿帘,牵起她的手。
可是她没等到。
她只听到一阵马蹄远去的声音和喜婆的惊呼声。
她错愕的睁开眼睛,就听身边的婢女在外面急的跺脚。
王爷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柳之年脸色一怔,掀了盖头掀了轿帘,原本该站着新郎的地方果真空无一人。
喜婆惊呼,哎呀祖宗,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了啊!柳之年咬唇,将红盖头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谢彦辞就这么下她的面子!谢彦辞从德公公那里拿了药后就往回走。
马蹄街边踏踏生风,男人一身红袍,张扬肆意。
他进了府,直接去找大夫。
大夫正在厨房熬药,见谢彦辞跑进来了,只想叹息。
他一句好不了的还没开口。
谢彦辞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对他道:这个该怎么给她吃。
大夫低头,眼睛一亮。
红芝,他手里竟然有红芝。
可是,他变得欲言又止。
谢彦辞厉声呵斥,说话,到底能不能行。
大夫抿抿唇,这味药,的确能治王妃的病,可是……谢彦辞没了耐心。
大夫看他脸色不好,快速说道:可是需要药引子。
需要耳苍山的鹿钾草,还需要心头血做引子。
谢彦辞凝神,问:我待会就去耳苍山,现在该怎么办她才能醒?大夫道:有心头血即可。
那鹿钾草需要在五日后添服。
谢彦辞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扯开袍子,指着自己心口,用我的。
大夫:可是王爷,取这血……伤身呐。
谢彦辞:少废话。
心头还需精血,这药一天两顿。
等她吃完了,这位也得去半条命。
大夫叹息。
不能用麻沸散,王爷忍着点。
拿火烧过匕首,大夫手起刀落。
日暮黄昏。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谢彦辞捧着药碗进来。
听大夫说沈惊晚醒过了。
屋子里点着烛,榻上的人裹着被子,睡得很熟。
他轻手轻脚的将药碗放在一边,坐在榻上,轻轻地晃她,惊晚,醒醒,该吃药了。
女人动了动,谢彦辞带上笑容。
噗的一声,有什么刺入了血肉,谢彦辞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口。
血沾满了衣襟。
沈惊晚坐了起来,歪头看他,轻声笑道:吃什么药,堕子药么?谢彦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如此良辰美景,你怎么没去和你的美娇娘温存啊?沈惊晚扯唇,还以为你对沈绾玥有多情深,不过三年,你又娶了别人。
谢彦辞脸色很难看,唇慢慢泛白。
他捂着胸口,深深地吸气。
然后起身。
你想起来了。
沈惊晚仰头,没想到王爷这般会演戏,我做淳意的时候,还真的差点被你骗到,以为你多喜欢沈惊晚呢。
蔷薇。
他呼吸已经有些急促,轻声唤她。
沈惊晚眼神一顿,随后笑了。
你还记得蔷薇啊。
沈惊晚失笑。
她做了他十年的蔷薇,抵不上沈绾玥两月的照顾。
谢彦辞薄唇抿的死死的。
沈惊晚掀开被子起身,与他相对而站。
你在大礼为质十年,受了太多苦,你伤了我一只眼,要了我家人的命,你痛快了吧。
不痛快也没关系,我的命也可以给你。
谢彦辞向前一步,惊晚……沈惊晚冷笑,可是你独独别这么恶心我。
谢彦辞,我要走。
她笑看他,问他答案,你放不放。
谢彦辞摇头,不放。
他看着她,你这一刀不如再捅的彻底一点,想要走,你就只有丧夫这一种可能。
他活一天,她一天也离不开。
沈惊晚盯了他一会,突然冷冷的笑。
好啊,那大家谁也别痛快了。
谢彦辞忍着疼,哄她,把药吃了。
沈惊晚别过头。
谢彦辞笑笑,你想不想报仇?你都这么恨我了还不吃药么?吃了药好起来才有力气再给我一刀。
沈惊晚扯唇,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王爷言之有理。
沈惊晚拿起药碗,痛快的喝了。
她迟早要走的。
谢彦辞见她咽下最后一口,转身就往外走。
门刚一关上,他高大的身子便砰的倒在了地上。
她这一刀,正好戳进了取血那一处。
此后的好几天,谢彦辞都没出现。
听说,新娶的侧妃,忙进忙出。
沈惊晚并不知道,谢彦辞并未医治。
因她每日都需要药引子,所以伤口不能上药。
柳之年拧干了沾满血的布巾,这血怎么洗也洗不净。
他的伤口严重,可是他不肯上药。
她日夜担惊受怕,谢彦辞会因为伤口发炎而死掉。
都怪那个女人!柳之年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昏睡的谢彦辞,转身大步的往外走。
还没走到含娇阁,柳之年就见到了想见的人。
她不知道以前那个沈惊晚长什么样,不过能让谢彦辞这般放在心上,必定是生的极像极像的。
柳之年从小被夸到大,可是此刻见了淳意,才觉得那女人实在是美。
与谢彦辞成婚那晚,她自己独坐空房一直到蜡烛烧干。
她没等来谢彦辞,倒是等来了他受伤的消息。
听说,这个淳意捅了谢彦辞一刀。
柳之年大步的走过去,冷冷的盯着沈惊晚。
她道: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