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脸色铁青。
做了厉家这么多年的管家,威武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受这种委屈。
不是说,宋锦只是个不起眼的心机女吗?厉家没有谁喜欢她。
可是为什么,厉墨琛会为了她,变着法的跟自己母亲挑衅?厉墨琛不耐烦,吃不下去?管家吓得一颤,不敢不敢……他一咬牙,想到跟厉墨琛作对没有好下场,赶紧把地上的豆腐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豆腐散热慢,即使这个时候了,都还烫得让他无法出气。
可头顶的视线猝了毒,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双眼无神地把豆腐囫囵吞下去,早死早超生。
等终于吃完,管家的嘴里已经烫起了一片密密麻麻水泡。
他不敢起来,还跪在原地。
厉墨琛道,恨我么?管家使劲摇头。
他不敢。
这是真的。
厉墨琛阴狠,但是他不敢起任何憎恶的心思。
这是找死。
厉墨琛勾起阴森的笑容,管家的薪水那么诱人,不是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是要动脑子的,下次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你掂量好了再去做。
管家明白。
厉墨琛抚了抚身上的灰尘,起身离开。
管家等他前脚一走,马上把手指扣进喉咙里,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消息很快传到唐怡君的耳朵里。
她刚做完一个水光疗程,此刻心情很不错,接到电话,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脸上立即乌云密布。
说起来,伤害的是管家,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她比谁都清楚,厉墨琛这么做,不过是杀鸡儆猴。
这次是管家,下次呢?可能巴掌就直接往她的脸上打了。
唐怡君那点侥幸心里,被厉墨琛打得支离破碎。
……在老宅撒了气,厉墨琛的心情才总算好了点。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赵姐给厉墨琛做了一份夜宵,走进书房的时候,他还在埋头苦干。
此刻他脸上除了有些冷之外,没有什么异常。
赵姐说,看样子太太伤得不轻,之前再累晚上回来都要看书,今天晚上天一擦黑就睡了,我去偷摸看了的,没有生闷气,是真的睡着了。
厉墨琛没什么胃口,让她放下就行。
陆白打来电话。
他安静听着陆白的禀告,语句简短,但是他沉默了很久。
良久后,他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电话里,陆白说跟时盛的见面闹得不愉快。
时盛明确告诉他,要想谈判,必须让厉墨琛亲自出面。
这次时盛回国,根本不是为时语沫的事来的,他的目标精准而迅速,对准了宋锦。
这步棋,是厉墨琛没有想到的。
厉墨琛回忆起七年前的种种,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恨意从血管里蔓延开来,将他的肌肉都胀满了。
厉墨琛起身,打开酒柜,随便开了一瓶浓度极高的酒。
瓶盖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
厉墨琛神经被拉回现实,他抬眼看去,见门缝外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
是穿着睡衣的宋锦。
厉墨琛看了眼手里的酒,到底还是放了回去。
他现在的情况,喝酒容易误事。
酒精麻痹神经,也会击碎人的理智。
他不敢保证自己喝醉之后,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宋锦饿了,下楼做吃的。
她拿出小奶锅,打算做点培根面条。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被厉墨琛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睡?她小声问。
厉墨琛闻到了香味,食欲大开,你不也是没有么,帮我也做一份。
他像是点餐,姿态慵懒而矜贵,说话那么客气,语气却很欠揍。
宋锦说起来就生气,我睡得好好的,你妈突然打电话来把我骂一顿,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厉墨琛轻扣着桌子,帮你报了仇,小事,不用谢我。
宋锦一愣。
你教训了你妈?伤你的人是谁,我就动了谁。
宋锦顿时明白过来。
是管家。
宋锦咬了咬唇,又朝锅里加了点水,做了两人份的面条。
面条做好,厉墨琛那一碗是白面,宋锦这一碗料却很足。
厉墨琛不怜香惜玉,把宋锦碗里的煎蛋和午餐肉都夹了一半过来。
宋锦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厉墨琛听她骂人,心情反而好了不少,先吃,吃完了我们再吵。
……宋锦便把碗端起来,低头认真吃了起来。
厉墨琛语气平静,你跟时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只是简单的八卦,不带攻击性。
宋锦道,高三那年,学校组织露营,我被同学排挤丢在半山腰,那一晚下很大的雪,埋了我半边身子,当时是时盛救了我一条命。
宋锦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又道,那一次时语沫是主谋。
从十七八岁开始,时语沫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她早就滋生了杀了她的念头。
厉墨琛眼眸微闪,你这人与人的恩怨倒是分得很清楚。
当然,我爱憎分明。
所以我为什么也会被你列入被讨厌的名单?宋锦下意识道,不应该吗,就好比你讨厌时盛,我要是上了他的床,你自然也会连带讨厌我。
我没睡过时语沫。
宋锦一怔。
她面条都不吃了,控诉道,你撒谎!厉墨琛语气淡漠,这种破事我何必跟你撒谎。
时语沫亲口告诉我,你跟她在老宅的花园……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宋锦猛地停下。
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口堵塞。
厉墨琛调侃,老宅的花园?宋锦抿唇,脸上写满了嫌弃。
厉墨琛见她这幅小表情,在书房里的阴翳顿时消散。
他笑得邪魅,这口醋,把你酸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宋锦否认道,我没有吃醋,我跟时语沫是仇敌,所以关于她的一切我都很厌恶。
厉墨琛再次澄清,我没碰过她。
宋锦不信,你这种下半身思考的人,怎么可能不碰她,难道你在跟我结婚之前,还没有发育好吗?厉墨琛,你再跟我叫嚣,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发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