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声音都不童真了。
宋锦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我生下来就克死了我的妈妈,我的爸爸不要我,把我卖给了别人,我是个女孩,我廉价,没用,赔钱货,我怎么会是个好人。
宋锦一阵心酸,没有说多的,只是道,要好好长大,做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
子芩的眼眸闪了闪。
她看向宋锦的身后,我可以跟你儿子说句话吗?那个把厉安叫来。
厉安跟子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子芩给厉安鞠了一躬,对不起。
厉安的小脸冷冰冰的,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在心里愧疚我一辈子吧。
宋锦小声道,安安,别这样。
厉安转身走了。
子芩道,你去哄他吧,娇贵的公子哥,受不得委屈,她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走得十分潇洒。
宋锦看着她的坦荡,不由得很羡慕。
她还是去找厉安了。
厉安在车上等她。
他知道宋锦想说什么,主动开口道,妈妈,这件事就过去吧,别再我面前说了。
宋锦哑口无言。
孩子越大,越有自己的想法。
就不好管了。
他们俩随后回了家。
那个一进屋,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她微惊,才看到厉墨琛倒在沙发上,面前还有一瓶空掉的威士忌。
封邵音在旁边,陪着笑脸,是我叫老厉出去的,没想到他会喝这么多,我没拉住。
宋锦道,没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但是,厉墨琛还是醉得有点失态了。
厉安也是第一次见爸爸这么醉。
宋锦让他先上去,剩下的她来处理。
厉安乖乖去做了。
宋锦查看了一下厉墨琛的情况,见他醉得双眼都无神了,眼皮也睁不开,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她无奈叹口气。
封邵音力气大,把厉墨琛扛去了卧室,脱掉身上的衣服,塞进浴缸。
宋锦把暖气打开,跟封邵音道,谢谢啊,等会吃了饭再走吧。
我们吃饱了回来的,我要不跟你一块给他洗澡?你给他洗吧,我去准备解救药。
行。
厉墨琛不配合吃药。
他很不耐烦,药递到嘴边,他反复皱眉,甩掉脑袋,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
宋锦就弄碎了,放进水里。
她道,厉墨琛,把解酒药吃了,不然明天头疼。
厉墨琛彻底发火,直接一手挥开。
宋锦没有拿稳,玻璃杯瞬间应声而碎。
厉墨琛睁开眼。
眼神好一会才聚焦。
他看向地面,宋锦蹲在地上,正在捡玻璃碎片。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宋锦的表情。
头疼欲裂。
厉墨琛看了一会就不行了,靠在浴缸边缘,双手死死摁着太阳穴。
宋锦无声收拾了垃圾,出去了。
封邵音跟着出去。
他小声问,老厉最近怎么了?宋锦看了眼手指上的血珠,不在意的擦掉,没什么,可能是工作上有点烦吧。
但是他再烦也会对你发火啊,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没有。
见宋锦心情也有点不好,封邵音不多嘴了,进去继续给厉墨琛洗澡。
接下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厉墨琛对封邵音发了更大的火。
宋锦打开医药箱,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拿了一张创可贴。
没一会,封邵音走了出来。
宋锦问道,你没事吧?我没事,出事的是老厉,不让人碰,非要把脑袋埋进水里,跟中邪了似的,我只得把水给放了。
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坐会,我去看看厉墨琛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老毛病犯了,上次中毒之后,不是情绪不稳定么,你进去会不会打你?没有,他只是喝醉了,心情不好。
封邵音知道出问题了。
厉墨琛喝醉酒,从不会这样。
宋锦来到浴室,看见厉墨琛躺在干巴巴的浴缸里,睡着了。
宋锦蹲下来,轻轻喊她。
厉墨琛睁开眼,有些痛苦,老婆。
宋锦心里一酸,嗯?厉墨琛抿着唇,拉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他看见创可口,轻轻摩擦了一下。
宋锦问,你在醒来之后,也会叫我老婆吗?厉墨琛睡着了。
后半夜,厉墨琛起来吐,吐出来的东西全都是酸水和酒液。
宋锦让司机送厉墨琛去医院输液。
她就没去了。
她躺在偌大的床上,以保护的姿态蜷缩成一团,失眠一整夜。
从那之后,厉墨琛就开始忙了。
他晚上回来得很晚,每次宋锦都睡了,次日宋锦醒来之后,厉墨琛已经走了。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
宋锦坐在客厅里,手里捧着日历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圈圈,记载着他们没有说话的日子。
厉墨琛在忙什么呢。
忙着躲避她吗?身份暴露,她虽然早就知道会有严重的后果,但是真正经历的时候,她没想到会这么上头。
他还是恨她的吧。
她的母亲做过那么多坏事。
他做不到完全忽略。
就在这时,奚峥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开门见山道,我听厉墨琛公司里的人说,最近他都早出晚归?宋锦淡淡道,不知道。
他是你的枕边人,他作息如何,你不知道吗?不知道。
奚峥问,他欺负你了?没有。
那你怎么了,听起来没有力气。
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雀跃不起来。
宋锦难掩难过,我到底是太年轻了,在利益和现实面前,我居然还妄想他能选择爱情。
奚峥,你跟厉墨琛之间又不单单是爱情了,你们经历过生死,是交合在一起的新鲜生命,我不相信他离了你能活得了。
宋锦抿唇不语。
奚峥道,要是他对你不好,那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北城。
宋锦摇摇头,随即想起来,他们是在通电话,摇头奚峥也看不到,就道,到此为止吧。
挂断电话之后,奚峥杀到了厉墨琛此刻吃饭的地方。
厉墨琛正在面见一位很重要的客户。
奚峥气势汹汹冲进去,现场顿时一片凌乱,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半边玻璃都碎了。
所有人都在逃窜。
唯独厉墨琛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