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棠也是担心这个,所以一路心神不宁。
别怕,姐罩你。
姚杳气势汹汹的下了楼,招来小弟命令道:你们几个,把大强手底下最能打的叫来十二个人,三人一组,六小时一换,轮班贴身保护小棠。
沈小棠不想给人添麻烦,但姚杳向来雷厉风行,没多久就把兄弟们喊来安排倒班保护。
姚杳看着墙上的红漆:这几天你先别待工作室了。
沈小棠摇头,我没必要因为他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更何况,陆知桃的单子时间很紧,我得留在工作室。
知道她性子倔,姚杳也没多劝,亲自带人守了一上午,几乎寸步不离,上厕所都跟着。
最后还是沈小棠看不下去:赵封锦也要上班的。
他一向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会为了堵我就放下工作。
咱们不能因为他自乱阵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有时候姚杳真的佩服沈小棠这个外柔内刚的姑娘,换个人碰上赵封锦这个疯子,早就抑郁自杀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沈小棠时的情景。
单薄的少女被捆着双手吊在维修中的下水道坑,脚底是恶臭的流水,头顶是一手捧玫瑰、一手攥着绳子的赵封锦。
他把沈小棠当作宠物狗一样,一边诱哄一边恐吓。
为了惩罚沈小棠被校草告白,他把校草的玫瑰花碾成汁,一滴滴往沈小棠脸上滴。
直到她变成了血人一般,他又心疼的用消毒湿巾纸,一寸寸将她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自始至终,沈小棠一言不发,不回应他的告白,也不会屈从道歉。
她的眼神像无波的古井,讽刺这个主宰她生死的少年:赵封锦,你不过是可怜虫。
那天若不是姚杳救了沈小棠,她真给发了疯的赵封锦弄死了。
……沈小棠在工作室忙活了一整天,才将修复的模型弄完。
母亲的来电响起时,她准备跟姚杳去吃饭。
妈,怎么了?沈小棠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棠,医生说这一胎不稳,让我入院观察一段时间。
沈柳抽噎着,你赵叔工作忙,我一个人在医院有点害怕,你来陪陪我吧。
沈小棠揪心不已:好,我马上过来。
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带过去。
不用,衣食住行你赵叔都安排好的,他把保姆又请回来了……我就是不敢一个人待着。
沈柳不哭了,嗓子还是哑的,你一走,妈总是孤孤单单的。
沈小棠叹气,知道孕妇敏感多思,她这些年深入母亲婚姻的悲哀,但又劝说母亲无果,只能尽力陪伴她,聊以安慰。
到了医院,沈小棠让保护她的三人去附近吃饭,免得他们跟上去,让沈柳看到了担心。
沈柳住的是单人间,环境幽静。
一天不见,人似乎憔悴了不少。
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小棠连忙走过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为赵家拼了命怀孩子,赵叔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沈柳有气无力道:不怪他,超市刚有起色,事情多。
他对我已经很尽心了,听说那个年轻的小秘书,也被他辞退了。
她笑笑,有了孩子,他的心总是在我这里的。
沈小棠张了张嘴,深觉母亲观念有问题,但看她苍白的脸色,知道劝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陪着说话。
沈柳提起赵封锦,欣慰道:封锦这孩子,以前那么讨厌咱们母女,看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人似的。
我以前是真怕他……没想到他工作之后,成熟懂事了不少,对我尊敬,对你也是真的好。
沈小棠脸色微变:他跟你说什么了?他跟我能有什么话说?沈柳叹气,昨天一回来,父子俩就大吵一架,那孩子是为你讨公道呐,说的话句句都在维护你,我这个当妈的都自愧不如。
沈小棠咬紧了唇,半晌才艰难的开口:妈,你突然住院,是不是因为赵封锦做了什么?当然不是。
沈柳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沈小棠噌的一下站起来:那就是赵恭情绪没压住,对你动手了?没!没有动手。
沈柳手忙脚乱的拉着她,你看你急什么?他就跟封锦吵了架,心情不好说了我几句。
是我自己没用,怀了孕心思敏感了不少,动不动就哭闹,这才吓着孩子了。
沈小棠险些把嘴唇咬破了,气急攻心。
赵恭是个伪君子。
他对外一直绅士有度,为了生意也能给人当孙子赔笑拍马屁,但他骨子里是骄傲自大的,所以在外头积压的怨气和不满,统统带回家,发泄在柔弱无辜的沈柳身上。
关起门来,她不知道赵恭有没有动过手。
就算动过手,母亲也是坚决不可能说的。
但他对母亲言语上的攻击,精神上的PUA,她从小听到大。
从前的母亲也曾明媚自信过,如今却一步步变成了懦弱胆小的金丝雀,看主人脸色生活,却甘之如饴。
你别去找你赵叔。
沈柳担心她冲动,我真的没事,高龄孕妇住在医院调养也好,省的我整日提心吊胆,腿抽搐一下都担心孩子出问题……我在这儿挺好的,只要你没事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妈,你真是!沈小棠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掏出一张卡给她,这是我毕业后存下的积蓄,你拿着……别拒绝,你给我的嫁妆,我都拿着了。
她安抚道:你现在怀着身孕,想吃什么买什么,自己掏钱花着自在,不需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见女儿脸色不好,沈柳默默接了钱。
母女俩相对无言。
正巧快递打来电话,沈小棠购买的东西到了。
妈,我先回去了。
沈小棠起身要走,我明天再来看你……妈,你怀孕不能情绪太激动,这阵子不要见赵封锦了。
她告别了母亲,轻轻关门出来,头顶响起一道突兀的轻笑。
她是赵家的女人,怎么躲得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