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查

2025-04-01 08:15:05

江纾烟情绪过激,整个人都在发抖,摇摇欲坠的风中残烛一样。

腿软无力,后退着差点摔倒。

夜寒声抱紧她,却不敢出言安慰。

擅自找来宋夫人,确实是他欠考虑。

没考虑到她心里一直没过去那个坎。

江纾烟一把推开他,暴躁如雷,一巴掌打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病房。

看着他脸上落下的红印,她自己也跟着泪流满面。

你凭什么找她来?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也不想见到她!你从哪弄来的人,就弄回哪里去!就算我一无所有,也不稀罕她虚伪冷漠的爱!纾烟,对不起,我不会送走宋夫人,还会让宋夫人在这陪着岳父。

有些人的意义,不是我们主观的猜测和臆想能抹掉的。

岳父一直很愧疚,他总说都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才弄丢了岳母,让你从小没有母爱。

江纾烟湿漉漉的脸皱成一团,难受的双手捂住脸,堕坐在地上,埋首呜咽。

看着她这样难过,宋夫人心如刀割,冲到她面前,却又惶恐不安后退开,不敢碰她。

好像时光又倒流回过去,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也是整夜整夜的哭闹。

那时候,宋夫人听的揪心,更烦躁。

江正日夜不着家,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都是在深夜醉酒而归。

她跟他抱怨带孩子太累,等她说完,江正已然呼呼大睡。

江正的江山疆土越拓越大,而她心里的阴霾也越积越多。

终于,当那个电话打过来,听到久违的情话,她沉醉不知归路,醉到迷糊,醉的心甘情愿。

于是,她跟初恋情人暗度陈仓,发展起来见不得光的关系。

持续了三年之久。

江纾烟三岁,已经不再闹腾,可她的心早已飞到别处。

对于江纾烟和江正,她不再上心,在江纾烟大哭大闹时也不再温柔的哄,而是上手教训。

半个多月才回家的江正看到女儿身上的淤青,质问她时,她泼妇骂街一般吵闹不停。

故而江纾烟三岁的记忆是痛苦的。

在身体的疼痛和父母争吵不休中度过,挣扎。

解药,是父母离婚。

宋夫人的情人亲自来家里接走的她,江纾烟哭求她不要离开,却被她狠心的甩开。

最终,江纾烟在三岁的寒冬彻底失去了母亲。

宋夫人也彻底寒了她的心。

荒诞不经的是,宋夫人并未如愿嫁给初恋情人,而是做了他十二年的地下情人。

直到江纾烟十五岁那年,她拿宋先生的狠料威胁,成功冠上宋先生的姓,成了第三任宋夫人。

大婚那天,江正带着江纾烟前去祝福,江纾烟不屑一顾,强忍着没大闹婚礼现场。

可她的心里是恨的。

恨宋夫人宁愿做宋先生没名没分的情人,给宋先生的孩子当后妈,讨好继子继女,却不愿回家,给她一点母亲的温柔。

也就在那之后,江正再也不敢跟她提一个宋夫人的名字。

她觉得,水性杨花的女人,配不上她爸爸。

现在看着她那么痛苦,宋夫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不断向门口后退,她本不该再出现,来伤害她的。

寒声,我先走了,你不要跟小烟吵架,不要凶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我走!我这,宋夫人胡乱抹掉眼泪,慌慌张张说:我走!我再也不出现!我不会再来了。

寒声,不要伤害小烟。

仿佛身上每一块都被针扎过,宋夫人疼的身形扭曲,捂着胸口,躲避追凶一样,边慌张往前跑,边害怕的回首望。

很快就消失不见。

夜寒声回眸,蹲下身来,拥她入怀。

只是紧紧抱住她,沉默不言。

华灯初上,江纾烟控制住情绪,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满脸泪痕。

夜寒声心疼的亲她,抱进浴室,放坐在洗手台上,温柔给她擦脸。

别哭了,乖乖阿烟,不要再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替你做决定,我已经深深反思过自己的错误了。

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再十万火急,我都会跟你商量,不哭了好不好?不许放她进来看爸爸!好,不放。

我到时候把她拎下去,直接扔路上去,好不好?不要!好,那不扔路上,把她请回去,好不好?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再仔细擦手,他自己也洗了一遍,才抱她出去。

放她坐好,他手机震动。

乖宝,我出去接个电话,不要再哭了,等我回来。

匆匆离开病房,走远才接听。

老板,集团里的老家伙们坐不住了,已经开始煽动情绪,明天上午召开临时董事会。

嗯,找我爸去。

画稿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视频在剪辑制作了,等文案组弄好,就可以发布到网上。

嗯,这事不能出任何纰漏。

你着重处理这事,集团先拖着,我回来以后再说。

好的老板。

挂断,随手点开微博,还是一边倒的辱骂江纾烟。

嗡——老板,还有件事要汇报,夫人刚刚出发去了洛城。

老董事长昨天划了两个亿出去,给了夫人七千万。

她在拉斯欠了多少?之前已经全部还清了。

老板,那个账户已经注销,我查到的资料也很普通。

我给您发邮箱里了,另外老董事长投的项目中途反悔,全退回他的账户里,短短一周时间三千万不翼而飞。

可老董事长没有去赌,钱也没到夫人手上。

查。

好的老板。

下意识摸烟,却落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嘛?江纾烟指尖捻着烟盒,递到他面前。

纾烟。

没收了哦,年纪轻轻烟瘾这么大,不到三十,你的肺就报废了。

难道你要我以后一把年纪,还要在病床边守着你嘛?夜寒声轻咳两声,勉强压抑住瘾。

好,我不抽。

护工守着岳父,我们去吃饭吧,晚点再过来。

公司是不是受我影响了?没有。

你别胡思乱想,你叫江火,又不是江纾烟,跟寒烟集团又没关系,怎么影响?江纾烟瘪嘴,把烟塞回他口袋里。

别以为我没听到。

薛洋都说董事会的人要造反,你还想忽悠我。

夜寒声无奈轻笑,自身后揽她肩头,轻推着,缓缓下楼。

夜晚微冷,刚出医院大门,江纾烟不自觉抖了抖,他脱下长外套,穿在她身上。

扣完纽扣,还扯起衣领,挡住钻进脖颈的风。

江纾烟却一直皱眉瞪眼,直勾勾望着对面不远处的红色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