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吃点饭吧,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胯下。
灰暗房间里,褚毅哽咽道,皇上的宴会您不去,每天连王爷府都不出,只待在房间里,要么就是喝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动了动,褚毅,你出去。
王爷......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褚毅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房门。
褚阎垂眸,视若珍宝的擦拭着手里的玉佩,把它擦得不见一丝灰尘。
他眼底乌青,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衣服也好几天没有打理了,表情晦暗。
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腐朽的死气。
地上东倒西歪放着许多酒坛子,褚阎开口,鼻尖就缭绕着浓烈酒气。
堂堂大王爷,清俊卓绝的褚阎,现在竟然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不复当年风姿。
娆莺......自从娆莺死后,他就每晚无法安然入睡,整夜整夜被梦魇缠身。
他总是能梦见娆莺那双带血的眼睛,和她撕心裂肺的哭泣。
唯有抓着她的玉佩,怀里抱着娆莺的衣物,他才能稍稍安心。
褚阎开始整日待在她房里不出门,以酒度日,颓废得下属都看不过去。
不过今天......是她父皇母后的忌日吧?褚阎想起了什么,稍微醒了醒神,终于整理好仪容,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是炽热的盛夏,莺飞草长,生机勃勃。
可他却内心犹如寒冬。
那个小女孩,他的娆莺,终究是回不来了。
褚阎独自一人纵马来到郊外一处荒山上。
他徒步登山,山顶上,是他亲手安排立下的一排排墓碑。
有黎国的帝后二人,薄绿,以及一些叫得出名字的皇室宗人。
褚阎怀着沉重的心情,对着这些空坟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对不起......随后,他来到一处衣冠冢面前。
上面刻着几个字:爱妻娆氏娆莺之墓。
褚阎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碑上的灰尘,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他从幼时的趣事说起,一直到后来娶她。
哪怕四周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没一个人听他讲话,他也依旧乐此不疲的说着。
是我识人不清,我活该,娆莺......他把头倚靠在墓碑上,亲吻上面娆莺的名字,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褚阎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儿,娆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他回到京城,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帝辞官,自请发配至边疆驻守,受流放之苦。
文武百官哗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王爷不做,要跑到边境那等荒凉贫瘠之地去吃苦受罪。
皇帝问他,确定不后悔?褚阎坚定道,不后悔,我这一生背负了太多,负了许多人,应当赎罪。
没人知道,他深深痛恨自己为什么拥有这么大的权柄,倘若不是身为王爷,也许娆莺的故国就不会遭受灭国之灾。
皇上一直想要收拢兵权,立马欣然同意。
最后,褚阎只带了一半的兵力,踏上了流放千里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