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柔看了一眼那张纸,愣住。
封芸也懒得跟她绕圈子:你爸今年六十多了吧?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纪还受罪?桑以柔垂落的手微微颤抖:你明明知道那都是假的……封芸根本不听,将那张纸推进了几分。
只要你在这份协议上签字,然后主动跟延昱离婚,我可以帮你。
桑以柔抬头看着封芸,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上下不得。
老爷子知道这事吗?哪知这时,封芸又拿出了一张检查单扔在桑以柔面前。
桑以柔看着检查单上的字,瞳孔皱缩!——临床诊断,终生不孕。
这是你的诊断单,只要爷爷看到,他肯定不会再反对离婚。
封家不会要一个又瞎又不能生的媳妇。
封芸一字一句的说着,如同宣告桑以柔的命运一般。
桑以柔手臂的僵硬感如同潮水侵袭而来,她强撑着无力感,看着那两张替她决定好未来的纸,无话可说。
封芸或许觉得说的太狠,表情缓和了些,语气也变成了劝诫:你放心,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帮你爸出来。
好好想想,你要是再拎不清,你爸就真的完了。
封芸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桑以柔低头看着那两张纸,手臂僵硬,怎么也抬不起来。
从小跟随她的方姨,端着水和药走到桑以柔身边:二小姐,该吃药了。
桑以柔回过神,强按着发抖的手去接药碗。
可她的手刚拿到碗,手指一僵,嘭!得一声,汤药撒了一地。
方姨这才发现她病情发作了,一边弯腰收拾,一边道:我这就重新给你端来。
算了,方姨。
桑以柔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她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渐冻症’,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治愈,吃药又有什么用呢!方姨偏过头,隐隐叹了口气,静静地重新去厨房煮药。
方姨走后,桑以柔等身体恢复了些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次日,桑以柔照常扶封延昱去办公的地方。
等到书房,封延昱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开。
桑以柔却没有走,她桑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晨光下封延昱的侧脸轮廓,迷茫了。
明明他是自己丈夫,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遥不可及。
桑以柔轻轻地伸出手,却又落寞的收了回去。
良久过后,她看封延昱放下了耳机,才轻唤道:延昱。
说。
封延昱冷淡的丢给她一个字。
桑以柔握着拳,迟疑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爸的事,你知道吧?封延昱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子,语气冷冽:如果你想为了你爸的事来向我求情,劝你死了这条心,他做了什么你不会不清封。
还未说出口的乞求就已经被狠狠掐断。
桑以柔咬着下唇,望着封延昱冷漠的眉眼,酸涩的眼眶浸着眼泪:如果,我用你最需要的东西换呢?你能帮我吗?封延昱眉头微蹙:什么东西?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