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昱的视线聚焦在桑以柔被纱布覆盖的眼睛上,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最初见到桑以柔的场景。
但不管他如何回忆都只能想起她那清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双眸。
小小的病房中,桑母的抽泣声不断的刺进封延昱的耳朵里。
他握着拳,缓缓走到桑以柔病床前。
直到离她这么近,封延昱才发现将近三年都不曾看到的桑以柔竟然瘦了这么多,苍白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微张的唇好像在低吟着什么。
桑以柔。
封延昱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声息的桑以柔,声音异常的平静:我千里迢迢飞到瑞士来,你就让我看你这副模样吗?桑母抬起头,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的瞪着眼前这个她所谓的女婿。
果真,桑以柔的眼角膜给了他。
起来。
封延昱嗓音略微沙哑,他已经感觉到了眼睛和鼻子的酸涩。
桑母轻轻将桑以柔平稳的放下:她已经走了。
突然,封延昱粗暴的抓住桑以柔的双肩,一把将她拉起来,猛地摇晃她:桑以柔!我让你起来!桑以柔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晃动着,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一个多星期前还在他面前逼他离婚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封延昱怔怔的看着桑以柔被纱布盖住的半张脸,心中的疼痛犹如浪潮一般不断袭来。
此时,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因为封延昱不听劝告乱闯,医院的护士报了警。
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警察对着已经呆愣的封延昱说道。
他充耳不闻,将桑以柔搂入自己怀中,一滴眼泪从他刺痛的眼角流出,滴落在她的颈处。
怀中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断的提醒着他:桑以柔死了。
封延昱咬着牙,忽觉心脏如同被人插进一把匕首。
他竟然会因为桑以柔这么痛。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上前将封延昱硬生生的与桑以柔分开。
滚开!封延昱挣扎着,猩红的眼眶如同浸了血一般,而目光定在桑母怀中的桑以柔身上。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个警察最终还是将封延昱拖离了医院。
直到助理到警察局将事情解决,封延昱才在第二日的早上出来。
封延昱整夜未眠的双眼满是血丝,脑海中不断闪过桑以柔苍白的脸让他呼吸都觉得带着刺。
当他再赶回医院,却早已经没有了桑母和桑以柔。
封延昱提着助理的衣领,声音沙哑的可怕:她人呢!助理被此时的封延昱吓得满头大汗,他扶了扶眼镜:医,医院说他们昨晚就走了。
走了?封延昱颓然放下了他的手,立在原地,半晌都未说话。
看着已经在医院门口站了将近半小时的封延昱,助理还是提起胆子说道:总,总裁,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您还是回去吧。
良久,封延昱闭上了酸涩的双眼,鲜少的沮丧语气带着几许期待:叫人在这儿盯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阴雨绵绵,桑母低头看着面容桑详的桑以柔,轻抚她额前的碎发: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