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是封延昱拆线的日子。
封老爷子看着眼睛渐渐有神的封延昱,心中压了近三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扫视了一下房间的人,因为没有看到桑以柔而不由皱眉。
丈夫复明了,妻子怎么可以不在。
以柔呢?怎么连着几天都没看到她?听到以柔二字,封芸僵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坐在病床上的封延昱同样冷着脸,没回话。
封老爷子见状,杵着拐杖不由怒道: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哑巴了!封芸怕老爷子发火,立刻将话接了过来:爷爷,延昱好不容易才复明,你问桑以柔干什么?胡闹!她和延昱可是夫妻!丈夫出院,她怎么能不来?封老爷子眼中带着些许怒火,对这夫妻俩实在是头疼不已,小陈!去找一下少夫人。
半个小时后,陈助理匆忙赶回来,面有难色。
老爷,少夫人她……之后的话他无法说完,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了封老爷子。
封芸见状,微微不悦。
封老爷子不明白的接过,读着上面的字:桑以柔病危通知单,患者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俗称渐冻症,因眼部捐赠手术引起呼吸功能衰竭……剩下的字他已经读不出来,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也直接掉落在地。
一旁的封芸满是震惊,她只是以为桑以柔将眼角膜给了封延昱而已,没想到……而这时刚恢复清明的封延昱心蓦然一紧:她人在哪?陈助理脸色发白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瑞士……封老爷子惊呼:她生这么重的病跑这么远做什么!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桑乐死。
封延昱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
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
桑以柔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她心脏总是不桑的跳动着。
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她感觉到所有的仪器从身上移开,慌忙摸索桑母的身影。
妈……妈你在哪儿?桑母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妈在这儿呢,小柔不怕。
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桑以柔当场明白了桑母话语里的含义,她强忍着大脑的剧烈疼痛,重重地呼吸着:妈,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如今,她妈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桑母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至耳后,喉咙像是被堵了一根鱼刺一样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妈有方姨陪着……眼泪顺着桑以柔的眼角滑落,她费力地张口:妈,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桑母眼神空洞地禁锢住努力挣扎着的桑以柔,看着那针筒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她轻轻将桑以柔的头偏过去,抱在怀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桑母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
求呃啊……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桑以柔的挣扎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桑以柔!封延昱话音刚落,就看到桑以柔攥着桑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无一丝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