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是女人了,怎么可以把自己摊开来和一个男人来评论终身。
温玉舒眉头一挑,追问道:所以你不愿意是另有隐情了?让我猜猜,你心里是谁?见赵知墨不说话,她顿了顿说道:是黄小姐?你的小师妹?不是,你不要瞎想了!赵知墨转身欲走,却被温玉舒拽住手臂。
不会是村花苏禾吧!?她都嫁人了?你清醒点好吗?温玉舒大惊。
这个大猪蹄子这么没眼光吗?谁知道赵知墨却恼怒道:不是,你不要毁人清誉。
别瞎猜了,和他们无关,我……他话头一顿,把接下来的话咽到了肚子里,甩甩袖子,想把她甩开。
话听一半很难受好不,温玉舒非但不放手,反而把他手臂又往怀里拢了拢。
一脸好奇的眨着眼睛看他,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的姿态。
拗不过他,赵知墨只好再次坐了回去。
我,其实订过娃娃亲。
他隔着衣服,抚摸着怀中的那个破旧的荷包。
什么,他居然定过传说中的娃娃亲,温玉舒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那既然定过亲,为何要把我买回来呢?她不解问道。
后来,发生了变故,他们一家人搬走了,母亲说,可能他们家没有活人了。
他在雪地里幽幽说道,语气有些伤感。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心里还想着你的娃娃亲。
温玉舒放开了他的手,蹲在一边看着他。
有些不解。
古代人几岁就开窍了?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没有,你想什么呢。
我还不是因为你!见她刨根问底,就是不罢休。
赵知墨却对着她笑了。
温玉舒不解,微微侧过了脸,倔强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内心是不愿,但被赵知墨这样说出来,她还是羞于承认的。
真的,那我回禀母亲了?赵知墨看她表演。
别,你别去。
温玉舒拦着他,怕他真的要找赵母。
你何时看出来的?她叹了口气,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赵知墨心底微微酸涩一闪而过,说道:我知道你有心结,我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什么嘛!说得这样肉麻!温玉舒双手捂着脸,抑制不住的微微泛起红晕。
赵知墨不会说什么情话,可每每语出惊人,偏自己还毫无知觉。
她侧过身,打算回去,不理他了,就让他自己在外面淋雪好了。
……赵家婶子,婶子在家吗?一道悲呛的呼声远远传来,似乎含着血,让人听了不觉一寒。
赵母听见声音,挑着帘子出来:谁呀?大雪天的。
只见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已经淋了满头满身的雪,进门就跪在地上磕头:婶子,小四请您来了,我爹殁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赵母听了消息亦是一惊,险些站不住。
赵知墨在旁边赶紧扶着她。
赵母缓了缓神追问道:你爹走时受罪了没?没有,我爹是睡了一觉没醒过来,倒也安详。
陈小四哭着答道。
但赵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陈小四掺了起来:好了,婶子知道了。
我马上就去,好孩子。
你还有别家要走,我就不留了。
知墨,把蓑衣拿来!赵母虽如此说,但拉着他,硬是给他穿戴好蓑衣:再急也要保重自己,你爹还等着你守灵呢。
陈小四耸着肩膀,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强忍下眼泪,带着哭腔抱拳答谢道:我先谢谢婶子了。
说完,深一脚浅一脚,又奔往风雪里去了。
看着他走远,赵知墨说道:娘亲,前几天我还看到陈叔在遛大街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唉!老人体弱,挨不过去很正常。
去换身衣服,咱们去吧。
玉舒,你也去,帮着缝缝孝服什么的。
赵母吩咐道。
哦,好。
温玉舒看了赵母一眼,心中对这样的场合也有些怵。
但婆母发话,不得不去。
一行三人,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赵母还特意把首饰都摘了,打着伞,也不等雪停,就往陈小四家赶去了。
老远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灵声,已经请了村里的唢呐班子,凄惨惨的奏着哀乐。
配合着哭灵声,在风雪寒冬里格外凄凉。
一进门,赵母先领着两人磕头,然后就各忙各的。
赵母一进去就帮着剪纸钱,叠元宝。
赵知墨自然是帮着写挽联什么的。
而温玉舒被李大婶子拽着,凑到一堆女人堆里撕扯着白粗布,学着他们缝孝衣。
那个刚过世的老陈叔就直挺挺得躺在她不到一米的灵床上,身上盖着白布。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这个景象也足够令温玉舒心里打鼓,她侧着身子默默把自己磨蹭到离灵床最远的角落里。
手下却没有停歇,但没走几道针,她就被旁边一个大婶子喝住了:哪里来的小媳妇儿,会不会做活?孝衣怎么能这么绣!怎么了?哪里错了?温玉舒让她吓一跳,针扎到手指头里,疼得她一哆嗦。
那个大婶还没说话,李大婶子在旁边瞄了一眼,说道:你没做错。
可孝衣一做就是百十来套,你这样描花绣朵的小针脚,绣到猴年马月?说着,把她正在绣的孝衣给她看:你看,粗针大麻线就行,要快,不然后面来吊唁的人都赶不上穿孝衣了。
原来是这样!温玉舒暂时忽略了同在一个屋的那啥,强迫自己把心神投入到衣服上。
可是她绣活细做做惯了,这样粗针大针脚的做法,委实不大做的出来。
做着做着,针脚就又好了。
看着旁边一沓拖着茬,露着眼的粗犷的孝衣,她眼皮抖了抖,把自己刚做好的一件孝衣覆盖上去,不忍直视。
初时的静默过后,刚才呵斥温玉舒的大娘说话了:刚才对不住哈,我嗓门大惯了,不是故意要凶你。
哦,没事!不碍的!温玉舒知道这样的场合活又多,事又乱,人的情绪不好控制是正常的,应该也没有特意针对自己的意思。
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李大婶子见她这样说轻舒了口气,说道:人家知墨媳妇是个斯文人,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是大老粗么!她见温玉舒一个人埋头干活也不说话,以为她放心里去了,怕她委屈,因此解围。
没想到她却如此大度,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话头起来,接下来气氛就活络了。
虽是在灵堂上,但也不妨碍窃窃私语。
哎,李大婶子,听说了吗?老陈这回没受罪。
可不是,睡着觉走的,这是修下了好福气呀。
对呀,没病没灾的,听说睡前还喝了一大碗稀饭呢。
好啊,好啊,如果不是岁数不够大,算是喜丧呢。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不一会就又做出来好多孝衣。
后面前来吊唁的人们,磕完头便顺手从他们旁边拿一个孝衣自去穿戴。
这样零零散散,不觉也过了一下午。
温玉舒看天色晚了,去找赵知墨,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们来帮忙就够仁义了,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吧。
谁知道找了一圈才在人堆里发现赵知墨,他身边铺满了未写字的挽联,还有许多白纸在桌子上铺着。
看来,他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