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说,灯下黑?温玉舒眼睛一亮。
赵知墨点点头:不错!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没死。
也是奇怪,杜自和下的这是什么毒?或许是他买到假药了呢!你别想那么多了,白捡了一条命,还不赶快回家?走吧,婆母该担心坏了!温玉舒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拉着他往回走。
赵知墨想了想,却说:不对!我梦到好像有人救了我们?是不是遇到老神仙了?越想越对,赵知墨拉着温玉舒在林子里对着天就拜。
不知哪路神仙救了我们,我们在此给老神仙磕头了!赵知墨说着,看她还愣在那里,拉着她一起跪下: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定然是有神仙相救,快磕头拜谢!好么,温玉舒都看呆了!这可是你说的啊,有事你自己背!温玉舒也跟着跪在地上,冲着空地里磕头。
两人磕完,看向对方,皆是顶着一额头泥,不由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两人还没走到家门,就看到赵母抱着赵知墨的被子往猪圈走,赵知墨当时就怒了:娘,你干什么?赵母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被子,笑道:哎呀,莫生气,娘给你做了床新被子,这床娘就做主给猪盖了啊!天越来越冷了,小猪仔得暖暖和和的才行!听到是给小猪的,赵知墨虽不情愿,但也不生气了,脚步转了个弯就去厨房做猪食了。
什么,母猪下猪仔了啊!?温玉舒长这么大,只见过装在盘子里的猪肉,还没见过跑着的猪呢,小猪更是没见过!当下要和赵母一起去看。
小猪要保暖,勤快的赵母已经把猪舍打扫干净,里面铺着厚厚的玉米碎秸秆,秸秆上面是一层干树叶,老母猪横躺在猪舍里,两个蒲扇似的大耳朵扇来扇去,小猪崽子们就在母猪身上摇着小尾巴爬上爬下,哼哧哼哧地叫个不停,个个粉嫩嫩的,好可爱的样子。
为什么所有的生物都是小时候好看?温玉舒冒着星星眼:他们好可爱,简直想洗干净了抱在被子里养。
赵母抱着被子往猪圈里走,却不是给猪盖,而是挂在了猪圈门上。
晚上风凉,给猪挡挡风。
她听了温玉舒说得傻话,噗嗤笑了:不用急,你等天气再冷一点儿,把小猪都放到你屋子里去。
真的要把猪放到屋子里吗?不要不要!我刚说着玩的。
温玉舒赶忙推辞,她真就是口嗨一下。
赵知墨提着满满一桶热气腾腾的猪食,小心往猪槽里倒去,夹杂着南瓜菜叶的黄色糊糊就倒了去。
母猪摇摆着庞大的身躯呼哧呼哧站了起来,走到猪槽里埋头大吃。
是啊,到了冬天天气太冷了,卖不出去的小猪就要放到屋子里养着。
不过刚才娘是逗你的,到时候让小猪住柴房。
闻着空气里粗粝温热的猪食味儿,新鲜的猪粪味儿,还有赵母对猪崽卖钱的期待,她飘忽的灵魂终于有了一丝归属感,她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了,现代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就像一场美梦。
人终究要向前走,她也要想法子在这里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在家里帮忙照顾小猪打扫家务,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下去。
温玉舒还是不死心,杜家走了,连她的刺绣发财梦一起带走了。
但是衣食住行,衣在第一位,她想,只要她脑子灵活一些,总会想到挣钱的法子。
天一天一天冷下去,长日无聊,温玉舒拿出之前买的布料,开始给自己和赵母赵知墨缝制新衣。
之前忙得没有时间,现在她总算得空,得赶紧把活干了。
正穿针引线的忙着,听见外面传来叫喊声:赵家大婶子在不?家里有人吗?然后就是脚步入院子的声音。
谁呀?家里没人……温玉舒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了出来。
一看原来是位身材健硕的大娘,正站在院子里喊人呢。
见她出来,登时一笑,热情道:呦!这是知墨的媳妇儿吧!我是你李婶娘,你婆母人呢?温玉舒口中答道:李婶子,我婆母去菜地了没在家,你有事不妨跟我说,回来我转告她。
哎呀,没什么急事。
你家小猪崽可有人定了,我看看捡肥的先定下。
省的到时候没好的了!李大婶子说着就往猪圈里走去。
温玉舒赶忙跟在后面,这小猪还在吃奶就有人盯上了?看来她家小猪的生意还不赖嘛!心下高兴,脚步也轻快起来。
两人来到猪圈边,李婶子看着活泼泼满圈跑的小猪,看看这个也可爱,看看那个觉得更胖些,一时间挑花了眼。
和温玉舒商量了半天,最后挑定了那只花眼睛的,要她务必留给自己。
等小猪断奶了她就来抱走!温玉舒自然是笑呵呵答应下来:李婶子你放心吧!我婆母回来一准让她给你留着。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婶子我还有事,就先回了啊!李大婶爽朗笑着,摇摇摆摆就往外走。
脚下一个不稳,裙边勾住了旁边的树茬子,温玉舒慌忙去扶她,只听得刺啦……一道大口子出现在裙摆上。
亏得温于是乎眼疾手快,把李大婶扶住,人没摔倒,只是衣服划破了,人要是在他们家摔倒了,可没法付这个责任。
李婶子,你没事吧!温玉舒问道。
李婶子稳好身形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没跌倒。
就是这裙子可怎么办呀?说着把衣服从树钗子上取下来,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衣服她才穿了没几次,眼看就要不得了,好好一件裙子即使补了也得落个长长的缝合痕迹。
再说,这个样子门都出不去,她可怎么回家呀?温玉舒看出来李婶子又心疼裙子又害羞的样子,主动说道:婶子你别急,不赶时间的话,我帮你缝一缝吧。
哎,哪里用得着劳烦你,借你家针线一用,我自己缝缝就成。
李婶子也是个爽快人,没有多劳烦她的意思。
但来到屋里,李婶子脱下裙子,在她面前粗针大麻线的缝起来,温玉舒看得是眼皮子直跳。
作为一个绣娘最忍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糟蹋布料和针线,李大婶不巧两样全占了!看着李大婶粗糙的针线,温玉舒忍不了了,她深呼口气,说道:李婶子,你歇着,我来帮你缝吧。
李大婶见温玉舒真是热心肠,推辞片刻就由着她去了。
也行,那就你缝吧,你年轻,眼睛亮,缝的定然比我好。
我老了,针眼都看不见了!说罢,把针递给她,坐在床边看着她。
温玉舒这回可不客气,飞针走线认真缝补,甚至就着长口子的样子,给大婶绣了个兰草的图案。
绣完最后一针,温玉舒看着裙摆上鲜活的兰草,满意的点点头:婶子,你看,裙子补好了。
李婶子拿过来一瞧,呦!这个是什么花花,她裙子上那条长口子呢?本来的长长破口,顺着撕裂的角度绣成了一叶兰草,短的分叉那个破口绣成了一朵半开的兰花,简直比真花还美。
这绣工,这样式,比之前的新裙子还漂亮了!赵家这个小媳妇不简单呦!哎呀,知墨媳妇呀!这太漂亮了,这我可怎么感谢你,比没破之前还漂亮呢!她把裙子拿在手中不住看,越看越爱。
哪里有,我就是随便绣绣。
大婶你喜欢就好。
温玉舒被她夸得都脸红了,但心里很开心。
但谁知李婶子是个识货的,看着绣工,眸色认真起来:你这小媳妇撒谎,这还随便绣绣?那我还不得羞得抹脖子上吊去!这绝对是跟着正经绣娘师傅学过的!知墨媳妇,你能帮婶子一个忙不?她突然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盯过来。
温玉舒试探问道:李婶子你说,我人小力微,若能帮忙的肯定帮,若不能您也莫强求。
李婶子见她态度犹豫,一把拉住她的手,高兴道:你放心。
你不能帮就没人能帮的了了。
我女儿下个月要成亲,可这嫁衣没着落呢。
可巧了不是?今儿让我遇到一个人间活织女来。
放心,酬劳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们布料和绣线都是现成的,就是没有你这双巧手。
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温玉舒眼睛霍地亮了起来,一口答应下来:只要李婶子你不嫌弃,钱的事你看着给就成。
不拘多少,我尽心尽力帮你女儿绣好嫁衣。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哎!谢谢你了!回去我就给你拿布料子来!李婶子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开心极了。
两人这正聊得正高兴呢,外面赵知墨的声音传了过来:玉舒,是何人在你屋里呀?我怎么听着有说笑声?说着,脚步声已来到近前,李婶子还没穿裙子呢!虽然里面穿着亵衣,但在古代来说,这和光着身子没什么两样!李婶子慌忙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
温玉舒也慌了,口中急急喊道:没事没事,不,没什么人,你先别进来!赵知墨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温玉舒慌乱的回答,和屋里的杂音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隔着门板沉声问道:玉舒,你屋里面真的没人吗?你说实话!温玉舒赶紧咬断裙子线头,含含糊糊喊道:没人,没人,你千万别进来!这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区别!难不成趁着自己不在家,温玉舒背着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人就怕联想……赵知墨顿时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抬腿就把门踹开了。
温玉舒正忙着把裙子塞给被子里面的李大婶,她见门一脚被踹开也火了!站起来口气带着怒火: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让你进来,偏要进来!快出去!说着就去推赵知墨,谁知道,赵知墨却像脚底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他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的一双陌生的青色布鞋,还有床上不断蠕动的被子。
好啊!好!温玉舒,你竟敢背着我偷人!赵知墨一瞬间怒气直冲脑门,他不敢相信这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偷人?我没有,这里面是,哎呀,不是你误会了!总之,你先出去!温玉舒越说越乱,看着这凌乱的床铺,紧张的双方,好像确实像抓奸现场哈!但真的是误会!天啊,这黑锅背大了!她不方便解释,只能接着往外推赵知墨。
但赵知墨此刻怒气冲冠,哪里听得到她的解释。
认定了她偷人,甩开温玉舒,走到床边就要抓被子:我倒要看看这个奸夫是谁?这时候,被子却自己打开了,里面冒出来李婶子的头来。
大侄子,你要抓哪个的奸?啊!这!赵知墨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再笨也知道自己真是误会了!立刻转身连连道歉:李婶子,对不住!我不知道是你……真是对不住!赶紧退到门边,靠着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此时想起温玉舒来,朝她使眼色,如果眼神会说话,那赵知墨这眼神估计都能写两篇小作文了。
温玉舒见状,故意把头撇在一边,不想理他,心里暗暗偷笑,见他尴尬的直扣墙皮,刚才被误会的怒气全消了下去。
小样,让你误会我,好了吧!该!我就不说话,让你尴尬着吧!此时在被子里艰难穿好裙子的李大婶反倒不急了,坐在床上慢慢悠悠穿自己的鞋。
是婶子不对,婶子不该有这么一双大脚!让侄子误会成了男人的鞋!李婶子是典型的穷苦农家出身,从小就干农活,因此一双大脚和男人一样,在河边刷鞋子的时候,长长被认为是给自家男人刷鞋的。
村子里不少人常常拿大脚来取笑她,为这事,李大婶子没少和人骂架!赵知墨这回是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