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转到高处,圆满的月亮正好出现在他的背后,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显得男人特别清隽矜贵。
由于背光,云蓁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有些冰凉的脖颈肌肤上。
你昨晚勾引我的动作太娴熟了。
听到是这样的控诉,云蓁身体一僵,红唇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陆卓景捏着她纤细的手指,将头藏进她的颈窝内,声音里似乎有着几分委屈道:我妒忌。
一想到这些都是苏明礼教给你的,我妒忌得要死。
云蓁心脏猛地一跳,为男人的深情表白动了心。
一瞬,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三叔一哄就心软。
也许这就是他们相处十四年彼此间难以割舍的羁绊。
她红着脸,淡声解释:我说过我不会。
是你非说,明礼教我的。
陆卓景不信,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声音很低地询问,像是怕知道了更不好的事实。
那你是怎么会的?想起她之前说过,刚到欧洲,因为没有钱,她用身体……。
你该不是真用身体养了小三?云蓁恼羞成怒地大吼:陆卓景。
……轿厢内光线很暗,彼此间没有距离,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无法逃脱对方的注视。
云蓁别开脸,低低道:云念的保姆爱看深夜频道播放的限制级电影,有时候我撞见就多看了两眼。
三叔你知道的我记忆力……。
学音乐的人,要背大段的乐谱,记忆力特别好。
不等说完,下巴被男人扣住,强制性地迫使她转过来,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她,像是要得到肯定的答复,问道:真的吗?云蓁不明白三叔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明明他是有精神洁癖的人,曾经那些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被他一一拒绝。
缘由是他无法与别人共享女人。
虽然自己与苏明礼并无肉体上的瓜葛,但自己向三叔明示过她出轨苏明礼还有了孩子。
他怎么能够一点都不在乎的,还要和她纠缠,甚至不让他碰还不高兴。
云蓁推开他的手,拉开些距离,扯唇道:我被其他男人碰过,三叔也不介意吗?他介意。
他妒忌到发疯。
可是比起她离开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
尽管胸腔内气息澎湃,但陆卓景只是静静看着她白净的脸庞。
心中的郁气渐渐消失,她在自己的身边,就心满意足。
陆卓景眼底蓄着笑,嗓音低沉缓慢:只要你肯待在我的身边,从前的事我认了,孩子我来养。
顿了顿,矫情的三叔又泛起酸酸的小委屈:就算是你被陌生男人碰过,我也认。
嗯?他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他认为自己除了苏明礼,还有其他男人?陆卓景,你在说什么?欧洲妇产科男医生。
云蓁怔了下:有戴检查手套。
男人蹙眉:这和戴安全套有什么区别。
……云蓁被他无赖理论,气得脸涨得通红。
陆卓景伸手解开她发髻的绑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丝,揉着她的后颈。
一点点将她拉近到自己眼前,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不生气了。
刚刚你什么都没吃,等会让叶姨煮你最爱吃的酒酿小圆子送过来。
云蓁怔然抬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瞳仁里,互相照映着彼此。
好像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陆家读书的时候。
两人都这种姿势了,陆卓景自然是想亲一口的,可一想到云蓁哭着说他霸道,控制她的意愿,便低低地询问她意见:现在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说是说征求她的意见,头已经朝她凑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肌肤,连带着她呼吸也开始紊乱。
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直到仅隔着鼻尖的距离。
云蓁意识到,男人的霸道依旧没有改变,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
看着不强硬实则用他的俊美的脸诱惑你自投罗网。
在大脑思维完全被他影响前,双手抵住他的锁骨处,往后拉开距离,等两人间的热气散去些,她抿唇淡声道:不可以。
我还在生气。
虽然很想,而且刚刚柔软的嘴唇都碰上了,但陆卓景压制住了骨子里的强势,滚了滚喉结: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原谅我?静默片刻,云蓁试探性地说道:离婚。
男人漆黑的眼眸暗了一瞬,但稍纵即逝,没有发怒,用平淡的语气回道:做不到。
云蓁眼眸微动,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深吸口气,退而求其次:那离婚协议还算数吗?陆卓景拉着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上,慢慢道:如果我说不算数,你肯定会立即和我翻脸。
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好,没有经你的同意,对你做了卑鄙下作的事。
但我希望在协议生效前的时间里,能给我一次机会,弥补我的过错。
他看着她的眼睛:协议时间到了,你还想离婚,我同意。
云蓁有些意外,没想到生性薄凉寡情,又强势霸道的陆卓景,会向她妥协。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男人接着又是霸道地说道:离婚后,我再追你。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陆卓景的妻子。
眼眸对上男人势在必得的目光,云蓁感受到森林中被猎人追逐的恐惧,或是引诱她入套的陷阱。
她是爱陆卓景的。
从她十八岁成年礼那天的山中小木屋开始,她对三叔有了患得患失的异样情愫。
可他们必须分开,而且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母女嫁兄弟,陆家以后在商场上还怎么立足?云蓁转回上一个问题,淡声问道:怎么弥补?陆卓景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指,嗓音沙哑充斥着缱绻的温柔,保证道:你不想的事,我不勉强。
我会克制住对你身体的想法,你不愿意做我忍着。
你要是有想法,我一定满足你。
……他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欲求不满?男人的声音越说越低,真有几分求人办事看人脸色的意味:我尊重你的意愿,但你也不要拒绝我的碰触。
我们毕竟还是夫妻,抱一下亲一下总可以吧。
说真的,强势又好看的男人,委曲求全地哄着你,真不好拒绝。
哦,好。
完全被绕进去的云蓁,没能抵挡住男人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蛊惑,让他得逞地在脸蛋上轻啄了一口。
云蓁瞪着大眼盯着他,双眸中的潋滟水色不断撩拨男人的自制力。
静默三秒,男人的薄唇还是朝她贴了过来,距离太近,已经严重影响到云蓁的思考能力。
抵住他的胸膛,缓了好一会,抿唇淡淡道:我可以拒绝吗?第122章 跪着?原来陆太太喜欢这个姿势陆卓景的动作僵在原地,额头低着她的额头,没再继续,但喉结不断滚动吞咽唾液在静谧的夜空显得异常的清晰。
只是亲了下脸。
还不够吗?不够。
对于他的强盗行为,云蓁一招制服:三叔对我的承诺里,包括不伤害明礼吗?这种时候,她能不要提那个小三吗?陆卓景的情绪还是没控制好,脸冷了一瞬,让云蓁看尽眼底。
云蓁,我是男人。
我不可能对我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接触而无动于衷。
他顿了下,低低妥协道,我知道他是云念的父亲,你们接触不可避免。
只要是正常的交往我不阻止。
突然他的语气变得又冷又沉:但有一点,他要是越界惹到我,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说到最后,男人有点切齿,云蓁知道这已经是三叔的底线。
云蓁点头,见两人姿势暧昧,怕他一时又克制不住,好意提醒道:三叔该放手了。
好。
也不知道男人存了什么心思,回答得特别爽气。
掐着她腰的手倏尔松开。
还未等自己爬下他的腿,男人的脚用力一跺,整个轿厢在半空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啊——云蓁吓得尖叫了声,下意识地又爬回他的腿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还没来得及质问他,耳边响起一声低笑:太太,不是我不放手,是你要抱着的。
云蓁抬眸瞪着一脸得意的男人。
她清楚地意识到,三叔的妥协,不过是和孩子玩的过家家,以自己的能耐,随时都能被他拿捏住,只看他愿不愿意。
生气归生气,在下地前,就暂时让他占便宜吧,谁让自己那么没出息。
可抱就抱了,男人的手不老实地伸进她的大衣内,隔着黑裙丝滑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腰际,微烫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刺激着她肌肤上细小的毛孔。
无声的黑暗中,触感被无限放大。
赤裸裸的诱惑。
云蓁摁住他的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坏笑。
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软得只能靠着男人的身体,才不至于滑脱到地上,出口的声音早就变了调:三叔刚承诺过,我不同意,就不动我的。
陆卓景低眸看着她蒙着水气的双眼,眼底的情欲压制不住,深吸几口气后,抚平她褶皱凌乱的裙衫,嗓音沙哑:好,我忍着,到时候不能行人事了,你得负责,永远不能离婚。
云蓁:……幼稚。
摩天轮快转到底部的时候,云蓁瞥见在出口处等候的萧雷。
虽然他们俩的事萧雷什么没看过,但云蓁还是有着豪门世家教出来的淑女矜持。
从男人怀抱里挣脱出来,爬下腿面。
随着轿厢一阵轻微晃动,加之她体内情欲未消,双腿一软,跪倒在了男人的两腿之间。
羞耻地站也站不起来。
身前男人压低身子,单手揉着她后脑勺的发丝,低头亲吻了下头顶,戏谑道:原来陆太太喜欢这个姿势,回去后我就满足你。
话落,耳边响起男人一阵低笑声。
云蓁怒瞪他:陆卓景,你下流。
最后她还是被陆卓景抱着下了摩天轮,路过萧雷身边时,他眼眸里要憋不住的暧昧的目光,让云蓁崩溃。
她要不要做人了?别人还以为自己有多要,连这种地方都要和男人搞。
……丽都。
回去后,叶姨煮的酒酿圆子已经由家里司机送到了餐桌上。
云蓁吃完,简单冲了澡,抱着她细碎的东西从主卧移回到客卧。
男人双手插兜,倚在中岛台,盯着小东西蚂蚁搬家般一点点挪走。
陆卓景蹙眉,没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云蓁停下步子,一脸防备的模样盯着他,冷冷地说道:防止三叔控制不住自己,食言打自己的脸。
男人淡淡地睨着她,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云蓁被他看猎物的眼神,吓得心脏揪了一下,低着头继续搬自己的东西。
陆卓景没再多管她,只要他想,小东西怎么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等云蓁睡下,陆卓景洗了澡换上居家服。
从主卧浴室走出,伸手捋了下还没有干透的湿发,人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隔着吐出的白烟,看窗外城市霓虹的灯光,虚幻又不真实。
耳畔还像是能听见那小三恼人的声音。
【你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才肯放手?】【你他妈怎么这么自私。
】阖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自私?从小就被寄予家族继承人唯一希望的他,只被教授了如何强取豪夺,面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
父亲和二位哥哥都有各自追求的事业,在商场上谁都帮不了他,也成为不了他的退路。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心里有了异想。
他想不到第二种解决办法,只能用他惯用的手段,先强行占有了再说。
窗外不断闪过的汽车尾灯,像是一条流动的红线,将记忆拉回了云蓁十八岁成年礼的那天。
会所那次不是自己第一次对她有想法,早在两年前,她还没有嫁给自己的时候,他就做出过冲动的事。
深藏在心底的罪恶,一旦曝露阳光之下,他所有的光风霁月都显得那么丑陋不堪。
山中小木屋,软香如玉的身体,他实在没忍住——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他脑中有色的画面。
瞥了眼手机,萧雷?他掐灭烟头,睇了眼墙上的时钟,接起电话,语气中尽是不耐烦:什么事?萧雷在电话那头,无声地干笑着。
就许他州官放火,不许他百姓点灯。
随后恭敬地回道:派去米兰的人有回音了。
是现在就将资料传真给您吗?废话。
被电话那头男人冷冷地一冲,萧雷脑门上的青筋又开始暴跳。
每天把他当奴才使唤不算,从夫人那受的委屈还要朝他泻火。
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给他当助理。
不就是救了他一大家子的命。
哎。
继续受着吧。
陆卓景挂断电话,走到传真机边,很快机器吐出一张纸来——A4纸上中意双语。
萧雷办事周全,所以才能一直受陆卓景的重用,不过这绝对不是萧雷想要的。
陆卓景拿起纸,一串数字扎入他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5月2日。
云蓁剖宫产手术的日期。
桃花眸子重重眯起,眼底的寒意不深不浅,恰好能穿透这张纸。
他记得维也纳的夏夜,女人给他看了张联合医疗卡,上面明明写的是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