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没眼看:……没有。
两人相对无言的沉默了半晌,就在姜苒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让他走时。
他开口——郑重且庄重:我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让你觉得我有资格追她。
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想和她携手共度余生。
我没觉得你没资格。
姜苒倏地笑了开来。
沈一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说她平时强势又爱闹腾,可他们从来都是纵容着她,就像哥哥一样。
他是什么样的人,姜苒再清楚不过。
但这并不妨碍她老父亲一般的心情。
沈一原本准备转身出去的动作顿住了,转过头,看见姜苒脸上的笑容,楞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懂。
真的懂。
但他现在确实也没资格和桐桐与之相配。
陆温桐是陆家的掌上明珠,现在更是掌控着整个陆家的命脉。
她温柔、善良、内心柔软,她家世显赫,长得漂亮,还拥有一手黑客技术。
她真的很好,沈一由心底里头一次感到自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就这么过下去。
他想亲手编造一个名为未来的梦,把他的小公主放进去。
晚风温柔,清晰的吹拂过姜苒的脸。
出门前,她特地将鞋子换了。
换了一双粗跟高跟鞋。
和这身裙子搭配在一起,妥妥的就是深林里的精灵意外闯入人间,震撼人心。
医科大楼。
姜苒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讨论声。
我是真的没想到,九爷是真的强悍,这么重的伤,愣是不到两个星期就恢复得这么好。
这算什么,你还记得不,第二天就醒了啊,重症病房都没转出来,人就硬生生醒了,这是多么恐怖的意志力啊。
对啊 ,真的太强了。
姜苒靠在门边上,唇边带着苦涩的笑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就像针扎似的难受。
是啊,那么重的伤,第二天就愣是睁开了眼,到底是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怕她担心,怕她难过,所以他醒过来了。
抵抗着身体的一切本能,醒过来了。
意识到这个,姜苒胸口像被火车狠狠的穿洞而过,伴随着萧瑟的冷风,恍如刀割。
睫毛随着主人的痛苦而轻-颤着,姜苒半弓着身体,掐紧了心口。
病房里,沈墨寒手里拿着杂志,专心致志的看着。
男人的模样冷淡,看起来很苍白,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盖住了眉毛,薄唇轻抿着,修长的脖子在灯光下泛着瓷白。
姜苒推门进来时,一眼就撞进了男人的眼眸中。
他好像一直都在等她,所以她进来那瞬间就能对上他的视线。
姜苒轻声道:在等我?嗯。
沈墨寒将杂志放好,双手乖巧的放在被子上。
他并没有一直盯着门口,只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所以抬起了头。
你今天,很漂亮。
男人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都移不开了。
开门的那瞬间,伴随着她进来的,不止蝉鸣,还有夏日清凉的心动。
姜苒被他逗笑了,因为来见我的未婚夫,必须漂亮,不然,万一有一天,他看见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孩子,跑了怎么办?不会,你最漂亮。
男人一本正经的说情话的样子太可爱,姜苒情不自禁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沈墨寒扣住她的腰,侧头,噙住女孩柔软的唇瓣。
女孩一身纯白连衣裙,细腰长腿,肤若凝脂,低下头亲吻着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纹,容貌倾城妖孽的男人。
这一个画面,美好又缱绻。
医生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咳咳……他也不想打扰这两人你侬我侬,但是,九爷该吃药了啊……姜苒神情自若的回眸,狐狸眼微挑,视线落到了医生端着的药上。
该吃药了?是的。
医生将药放在桌子上,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沈墨寒看着桌面上黑黝黝的药,眉头微微蹙起。
不想吃?姜苒有些好笑的看着男人脸上难得出现孩子气的表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点点头。
这些天的药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嘴里送,现在嘴里一点味都没有,动一动都觉得浑身都是苦涩的药味。
你知道上次你昏迷的时候,我是怎么给你喂药的吗?姜苒端着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知道。
话音刚落,姜苒就喝了一口,数十种中药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她捏着沈墨寒的下巴,亲了上去,男人的嘴唇微张,顺从的让她将药灌进来。
浓烈的药香钻进喉间……姜苒直起身子,喜欢吗?又打算这样喂,却被男人掐住了小嘴。
肿么了?因为被掐住小嘴,姜苒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自己喝。
沈墨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碗,仰头,喉结微微滑动了几下,碗里的药就空了。
不喜欢?姜苒接过空了的碗,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
只是因为知道药有多苦,所以不想让你尝。
苦,我一个人吃就够了。
男人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刚刚不小心低落在姜苒唇边的药渍,然后放进嘴里。
好甜。
沈墨寒的嗓音低哑性-感,指腹还蹭在唇边,就这么静静的抬着头挑着眼看她。
妖孽!……姜苒在那一刻,心脏怦怦的炸开了爆米花。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事态紧急,就在这时,路行知推门而入。
看到这场景,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无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酸涩。
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
姜苒闭了闭眼,压了压眼尾那躁动的戾气,深呼吸了一下,直起身。
知道了。
我先去一趟,这个人是……姜苒还没说完,沈墨寒直接应了一声:好。
路行知:……不是,你就不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吗?问一下什么的?啊?路行知真的没眼看了,这男人怎么都不带问一句的,到底是太信任还是漠不关心啊!男人掀起眼皮,懒懒的看向路行知。
她做什么,不需要跟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