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的这位皇后也是个不幸女子。
一连攻下金梧、澜东两座城池,将士们稍作休息,轩辕曜吩咐起火做饭。
莫陵安坐在椅子上喝水,像是闲聊一般开口:这位皇后以前喜欢另外一位皇子,不过遭人算计,因一句‘得凤仪者得天下’被皇帝设计娶为正妻,自此跟心爱之人被迫分手。
得凤仪者得天下?轩辕曜眉心微皱:怎么又是这句话?南越难不成就靠女人和预言上位?怎么说呢?就好像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十几年前南越皇帝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帝位,因为这句预言,心里总是不安,生怕皇位被其他人夺了去,于是就用计策迎娶了杨家女为后,还把当时骁勇善战手握兵权的冷王幽禁了起来,后面十余年里他的皇位才坐得心安,所以潜意识里,他相信这句说法的真实性。
轩辕曜扬眉:骁勇善战的冷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因为他只是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而且心里充满了怨恨,对战事没什么影响。
谢锦道:你的意思是,他不会答应掌兵权?南越有今天这个结局,其实大半原因是皇后的报复。
莫陵安道,这两人对南越皇帝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答应再度领兵?皇后的报复?谢锦挑眉,像是陡然间明白了什么,那句‘得东陵女皇者得天下’,不会也是出于皇后之口吧。
不是出于她的口,但却是她的授意。
莫陵安道,十五年前因一句预言遭人算计,被迫跟心上人分开,十五年后她用同样的手段把南越皇帝送上绝路。
此言一出,轩辕曜和谢锦都陷入沉默。
他们从不怀疑常年行走在外的莫陵安对于情报的精准度,可此时听来,却莫名的有些不满。
这么说来,南越之所以这么快灭亡,其实是南越皇后的功劳?轩辕曜皱眉,她把我们都当成了她复仇的棋子?站在南越皇后的立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
莫陵安道,不过于我们来说,南越皇帝确实该死,你也可以把南越皇后当成是我们的奸细。
奸细从内部削弱南越实力,这些年来把南越可用的人才一一算计致死,真正能上战场带兵打仗的将领被构陷,没有领兵之能的草包负责领兵,注定南越气数已尽。
轩辕曜脸色不太好看,原本接连攻下的城池此时好像也不香了,他的心情很是阴郁:这么说来,本将军的战术不是制胜的主要原因?谢锦眸心微细,不由转头看向莫陵安。
莫陵安一愣,随即道:怎么会?不管南越皇后做了什么,南越兵力强大却还是事实,若非曜世子战术过人,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能拿下南越数座城池?顿了顿,再说南越皇帝自己作死,又不是我们算计他,曜世子在乎这个干什么?轩辕曜想说你懂个屁。
不过跟莫陵安这个掌情报的人说这些压根不起作用,他表情很是低落不满,原本骄傲自信的情绪也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总之不太高兴就是了。
他怎么了?莫陵安转头看向谢锦,不太明白,南越皇族多年前的爱恨情仇跟我们又没关系,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们捡了现成的便宜不好么?谢锦挥手:你出去。
他的动作和语气实在像是在打发小厮。
莫陵安嘴角一抽,起身离开。
曜曜。
谢锦走到轩辕曜跟前坐下,你是不是挺失落的?轩辕曜瞥他一眼,的确有些郁闷:亏我还在主上面前夸下海口,结果——结果什么?谢锦淡笑,现在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轩辕曜没说话。
曜曜难不成还希望这场仗打个三两年,南越将士全部战死,东陵铁骑也损失过半,才能显示出战场无情,将军用兵有术?轩辕曜一窒: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本事在这里摆着,不需要通过敌方的强大才能证明。
谢锦道,南越皇帝敢于挑衅,便足以证明他们不是真的弱,曜曜不损一兵一卒打得南越节节败退,这难道不是实力的体现?轩辕曜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别忘了黑曜军可是曜曜训练出来的。
谢锦笑了笑,今日若不是黑曜军实力强大,换做其他军队,仅是在曲阳城跟那十万兵马厮杀,至少也得死个几万人吧?曜曜没算过这笔账?轩辕曜还是不说话。
谢锦伸手扳过他的脸:敌方军队战斗力弱,我们靠强悍的战斗力取胜;敌方战斗力若强,我们靠战术取胜。
总之只要赢面是我们,结果就是让人高兴的,况且我们征伐南越,目的是为了灭他的国,顺便扬一扬黑曜军的威名,但灭国依旧是最终且唯一的目的。
轩辕曜眉眼微动。
灭国是最终且唯一的目的。
这倒是真的。
可是……只要能使南越尽快被灭,我们就是完成了任务,其他的可以忽略。
谢锦道,当然,能在南越被灭的前提之下,损失的兵马越少就越能证明曜曜这个主将带兵有道,不一定非得使用什么诡谲战术,让人觉得你莫测高深……局势没到那个地步,我们便不需要过分聪明。
说着,谢锦笑道:别忘了还有其他几个国家,多余的战术可以留待以后再用。
轩辕曜默默盯着他:谢锦,你真是能言善辩。
谢锦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我知道曜曜的心思,不是为了什么名扬天下,其实就是想在主上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对不对?轩辕曜被挑破了心思,不由有些羞恼。
主上把这么多兵马交给你,本就是相信你的实力,不然怎么可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谢锦谆谆善诱,你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不管你证不证明自己,他对你还不了解么?轩辕曜惆怅:可我还是不开心。
谢锦沉默片刻:怎样才能让你开心?你喊我一声夫君。
谢锦从善如流:夫君。
叫哥哥。
曜哥哥。
轩辕曜看着他,表情着实一言难尽:阿锦。
嗯?你真是能屈能伸。
当然。
谢锦低笑,伸手环着他的腰,不然怎么能拐到曜曜这个夫君?轩辕曜定定注视着他漂亮的脸蛋,想到前些日子此人眼角泛着水光的潋滟模样,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抬手挑起他的下巴:阿锦。
在。
以后你都在下面吧。
谢锦表情一顿,不由抬眼看他。
我喜欢听你求饶时的声音。
轩辕曜啧了一声,手指轻划着谢锦的眼角,还喜欢看你柔弱无助时的表情,尤爱看你哭泣时的风情……谢锦放开他的腰,正色开口:曜曜,你不能恃宠而骄。
嗯?得寸进尺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谢锦伸手轻点着他的额头,坚决维护自己的权利,不然我会伤心的。
轩辕曜道:我是武将。
谢锦辩道:武将更不能恃强凌弱。
L.ོ我是夫君。
夫君应该宠媳妇儿,而不是仗着身份为所欲为。
轩辕曜脸色一沉:家规你又忘了?谁允许你这么跟夫君顶嘴的?谢锦:……轩辕曜严肃质问:家规第二条是什么?谢锦眼底笑意一闪而逝,乖巧回道:谢锦唯夫君轩辕曜马首是瞻,凡事顺从,不得违抗。
你是怎么做的?轩辕曜直接诉诸武力,起身把他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我说一句你顶一句,看来需要接受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