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羽裳把人安置到了自己的床上,无视旁边轩辕尘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淡淡吩咐自己院里的下人去打水来给谢大人洗漱。
轩辕尘像是木雕一样站着,绷着一张俊脸。
尘公子就算要吃醋,也应该以大局为重,大人现在身体不舒服,你跟我置气起什么作用?宗羽裳边给谢锦擦脸,边悠悠说道,大人疼我又不是我的错,谁让公子不懂得讨人欢心呢。
轩辕尘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服侍的动作,也不知是做惯了服侍人的活,还是从小当成这般培养过的,宗羽裳外表看着是个优雅美丽养尊处优的少年,伺候起人来却一点儿都不含糊。
轩辕尘心里没谱,虽然以他对谢锦的了解,今日这般轻易就醉了的举止根本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尤其现在赈灾是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他该相信谢锦,甚至于对宗羽裳,他也隐隐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没有证据的前提之下,他不敢贸然说什么,只维持着一种不太高兴的表情站在一旁,他们愿意解读为争风吃醋也好,愿意纯粹当他是戒备也好,总之今晚上他不会离开谢锦的房间。
我今晚跟大人同住一屋。
宗羽裳淡道,你也要留下来吗?轩辕尘皱眉:当然。
可是我担心你吃不消。
宗羽裳淡淡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窗外,大人晚上若是醒来要我伺候,你受不住了怎么办?轩辕尘一恼:你能要点脸吗?我怎么不要脸了?宗羽裳秀眉一挑,难不成陈公子没有做过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既然能做,为什么说不得?轩辕尘脸色涨红:你——都……都给爷闭嘴!躺在床上的谢锦忽然抬手挥了挥,不耐烦地呵斥,闭嘴!吵……吵什么吵?宗羽裳连忙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睡吧,我们不吵了。
轩辕尘继续面无表情。
谢锦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轩辕尘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谢锦双眼闭着,呼吸平稳,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
他站了片刻,转身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宗羽裳没理他,体贴地守在谢锦身边。
屋内沉香袅袅,轩辕尘独自坐在窗边,目光随意地打量着少年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只觉眼皮发涩发倦,他努力想睁开眼,却只看到眼前一团团模糊的身影,宗羽裳那张秀美的脸在视线里也开始一晃一晃的看不真切……终于头一歪,轩辕尘睡了过去。
尘公子睡着了。
宗羽裳低低的声音响起,语调不高,只是说给睡着的谢锦听的。
隔着一道窗户和门,屋子外盯梢的人绝对听不到分毫。
谢锦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尘公子不是谢公子您的人吗?宗羽裳问,您怕他知道?不是怕他知道,而是担心他知道之后露出破绽。
谢锦淡道,他现在对我们的关系半信半疑,才能更好地配合演戏。
宗羽裳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谢锦的计划他并不打算过问太多,转身走到床尾,掀开被褥和床榻下面的一块板,宗羽裳拿出一份东西出来,然后把床铺整理好。
这是宗家这座宅子的地形图。
宗羽裳把图给谢锦,你这两天把地形图记在脑子里,万一以后发生什么意外,该知道如何逃身。
谢锦低头,把地形图展开在腿上,大致看了一遍。
宗羽裳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把外袍脱掉,示意谢锦朝里面去一点,他坐在床沿,一点点靠在谢锦肩头:公子。
谢锦偏头瞥他一眼:若不是为了配合完成任务,就你现在这个动作,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几百回了。
公子吓唬人家干什么?宗羽裳勾唇,笑得风情万种,若不是为了配合你,我何必牺牲色相?公子这两天就委屈一下,把我当成朋友,合作伙伴,或者是会喘气的花瓶、木雕、石头,都可以,只要别把我当成小倌儿就行。
谢锦沉默片刻:等宗家事情结束,你打算干什么?继续掌管宗家。
宗羽裳道,公子不是知道么?顿了顿,不过若是公子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不是不能委身……只是公子那位心上人,只怕还需要您自己去搞定,别牵累了我这个弱小无辜的少年。
谢锦嗤笑一声:你想得倒是挺美。
宗羽裳惆怅地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L.ོ,如果我是公子的心上人,就算您是为了任务而不得不使出权宜之计,估摸着也没办法淡定如常,拈酸吃醋一番肯定是要的,说不定还得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公子当真一点儿也不担心?不担心。
谢锦淡定地看着地形图,他跟你不一样。
人跟人性格是不一样,但真的在乎一个人时,爱吃醋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除非他不在乎你。
谢锦眉心微皱: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不敢。
宗羽裳无辜地笑笑,我是在提醒公子,最好趁着还没回去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回去之后该如何哄人。
谢锦面上镇定如常,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嘀咕,曜曜真的会吃醋吗?会不会跟他闹脾气?要是真的闹脾气,他应该怎么哄?如果他不闹脾气,难不成当真是因为在乎得还不够深?谢锦转念一想,他来的时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提前跟曜曜打了招呼,他应该能理解才是,不过……谢锦皱眉,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宗羽裳,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曜曜为了所谓的任务跟一个少年靠得这么近,他也会吃醋的吧?这般一想,谢锦表情骤冷:离我远一点。
宗羽裳懵了一下,随即语气微妙地说道:外面有眼线盯着呢,谢公子现在才想起来要保持距离,是不是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