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里,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太后脸色阴沉,戴着精美长甲的手指狠狠地攥着茶盏,语气冷得像是夹杂着寒霜:摄政王是想造反吗?前去传达懿旨的太监躬身站在一旁,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答话。
母后息怒。
容楚云坐在一旁喝茶,来慈安宫里坐下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虽眉眼间还带着些许阴郁,却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摄政王手里掌握着大周四十万兵马大权,麾下玄甲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儿臣这个皇帝暂时也不敢跟他叫板。
太后冷道:掌握兵权就敢如此目无君王?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君臣尊卑?这位小皇叔性子素来冷硬乖戾,何曾有过忠君的想法?容楚云神色淡淡,父皇在位时他就冷漠不近人情,如今满朝文武都畏惧他,无人能牵制他分毫,当然就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太后眉目阴冷,想到容毓十几岁时就孤傲冷漠,目中无人,对她这个皇嫂从来视而不见,对先帝也是爱理不理,可那时年纪小,尚能解释为少年叛逆不懂事。
如今早已二十多岁的年纪,领兵数年,性子早L.ོ该沉稳下来,难不成还能辩解一句少不更事?太后想到容毓手里掌着的兵权,眉目越发冷了些:他倚仗的不过是兵权在手罢了,皇上就不能想办法让他交出兵权?交出兵权?容楚云眸色幽深,他何尝不想收回容毓手里的兵权?日想夜也想,吃饭睡觉时都想。
兵权一日握在容毓手里,他一日不得安枕,可收回兵权又谈何容易?儿臣刚登基,眼下朝堂上摄政王说话的分量比儿臣这个天子更重。
容楚云眉心阴郁,儿臣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办法能夺回他的兵权。
没有办法?太后语气冷厉,这江山到底是你在坐,还是他在坐?容楚云闻言,唇角抿紧,眉眼似是笼罩着一层阴云,眼底寒色涌动,却是不发一语。
他有时也在想,这江山到底谁才是主子?摄政王容毓手握兵权也就罢了,摄政大权也死死握着不放,他是想架空他这个皇帝的权力?不,他绝不允许。
只能从南曦身上下手。
太后冷冷说道,如果他对南曦是真心的,那么这位南家嫡女就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唯一能牵制他的人,必须好好利用起来。
容楚云道:这段时间南家姑娘一直待在摄政王府,被摄政王严密保护着,出入都有高手贴身跟随,很难得手。
很难得手?太后眉眼幽深:越是严密保护,越证明南家姑娘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很难不代表做不到。
她十六岁入宫,伺候先帝三十多年,后宫里来来去去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有多少人葬身深宫无人知?最后能得善终的有几个?唯有她,不但熬到了先帝驾崩,还熬到了儿子登基,她什么手段不精通?区区一个南曦,她就不信没办法对付。
这般想着,太后眼底划过一丝阴冷之色,语气也是冷漠:除了摄政王之外,南曦平日里跟谁比较处得来?容楚云抬头看了太后一眼,随即敛眸沉思。
他这个皇帝日理万机,脑子里想的都是朝政大事和江山权力,哪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姑娘的交友情况?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宫人,他道:谁知道?回禀皇上,回禀太后娘娘。
太后身边的张总管恭敬地开口,南姑娘以前喜欢那个顾青书,就是皇上去年钦点的状元郎,不过眼下两人好像已经反目成仇了。
除此之外,长公主家的宝灵小郡主貌似跟这位南姑娘挺合得来。
皇帝陛下一愣:嘉嘉?是。
太后皱眉:嘉嘉怎么会跟南曦合得来?说来也是巧了。
张总管笑着说道,之前小郡主生辰,给摄政王府递了张帖子,邀请这位南姑娘参加生辰宴,这位南姑娘来了之后,直接送给小郡主一只价值万两的镯子,把在场的其他贵女们送的贺礼全部比下去了。
小郡主性情耿直,也没太多心思,见南姑娘出手大方,一时高兴就……张总管没再往下说,可太后和皇上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在太后身边服侍的人,自然懂得说话技巧。
张总管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说南姑娘故意拿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镯子送给宝灵小郡主,以讨得郡主欢心,借此跟长公主府搭上关系,而不是小郡主贪财才跟南姑娘关系好。
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嘉确实跟南曦关系不错。
张总管语气微顿,接着又说道:听说前几天郡主还主动约了南姑娘去清音楼听戏。
太后沉眉,林嘉跟南曦关系不错……顾青书跟南姑娘反目成仇?她眉目微深,为何会突然反目?这个奴才也不太清楚。
张总管道,此前有段时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那位南月姑娘跟顾状元关系不错,然后去摄政王府探望这位姐姐的时候,不知何故,用匕首刺伤了南姑娘,之后南姑娘大概是把这件事怪罪到了顾状元的身上——行了行了,朕不想听这些。
容楚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有什么可提的?皇上错了。
太后语气微沉,哀家倒是觉得非常值得一提。
容楚云意外:母后?嘉嘉是你皇姐的女儿,不到万不得已,暂时不能从她身上下手。
太后语气淡淡,但是那个顾青书却可以利用。
容楚云若有所思。
听说南姑娘的妹妹南月怀了顾青书的孩子,可这个孩子被摄政王一脚踹没了,那位南月姑娘又因得罪了南大姑娘而被送去了青楼……张总管适时地添料,语气幽深玩味,顾状元跟这位南大姑娘不但反目成仇,而且这仇怨是越积越深了。
--作者有话说:渣渣要一个个解决,并且解决的速度利落,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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