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深沉默,眼眸微不可察的沉了沉,眼底深处似是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类似于懊恼的情绪。
陆安承见状,冷哼了一声,趁热打铁,不给他留一点钻空子的机会,而且哥哥快结婚了,整个陆家,能有资格操办这件事的人只有你,你也不想让哥哥遗憾吧?我……陆言欢眼眸微颤,对上他期望的眼神,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事成定局,陆言欢甚至不必收拾什么东西,因为她从前用惯了的一切,陆安承都在陆家给她原模原样的准备了一份。
祁景深冷着脸听陆安承明为劝说,实则炫耀的那些话,脸色绷得越来越紧。
或许,他说得没错,在没有将一切完整的想起来之前,他的确是不配谈及旧情旧事。
现在他的一切选择都跟着残留在身体里的潜意识可直觉来,所以陆言欢看他的眼神里,总会无意间流露出的怀疑和踌躇。
她也同样在顾虑,担心有朝一日,等自己记起所有之后,会推翻今天说出口的一切结论。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祁景深的脸色恢复了冷淡。
送陆言欢上车的时候,忽然抓住她一只手腕,意有所指的道:等我接你回家。
陆言欢闻言,心底倏地涌上一阵酸楚。
她藏在身后那只手紧紧掐着大腿,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态,淡淡地回,昨晚的事,谢谢你了。
祁景深眸色微暗,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在她吃痛之前又不动声色的松开,后退一步。
黑色的宾利缓缓在眼前升上车窗,渐行渐远。
被通知过来接人的陈惟老远就看见三个熟悉的人从楼里出来。
他察觉到气氛凝重之后,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眼睁睁看见祁总将一个小时前言之凿凿要接走的人送上一辆陌生的车,才意识到事情出了偏差。
祁总……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祁景深回神,收回视线,一边往车上走,一边淡淡吩咐,替我安排医生。
陈惟警觉,立刻紧张的关心:您哪里不舒服吗?祁景深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神经科,还有心理医生。
既然是她希望的,那就先记起一切了再谈吧。
陈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他他的意思,惊得瞪大了双眼。
三年了!这三年来,对那次意外缄默不言的不止是祁家,或许连祁景深自己都未察觉到,他也在回避着‘记起’这件事。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决定?陈惟一边开车,一边分神想。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张脸。
他先是一愣,慢慢的又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祁景深配合医生的治疗,在缓慢恢复记忆的事自然没能瞒过祁母。
从横城回来之后,就一直找借口留在祁家老宅的何若曦也有幸知道了这个消息。
相比起祁母的疑惑,她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明明记起一切的祁景深或许会对她更有利,但她就是无端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旦他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就是她彻底失去他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