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被太后留在宫中,白日里还好,围着太后忙前忙后,虽挂念沈晏还好过些。
可到了夜晚四下静寂之时,思念如洪水肆虐而来,脑海中都是沈晏的身影,让纯宁止不住流泪。
沈晏这边再没有被蚀骨之痛折磨,心中好奇楚萧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解了这蛊毒,想着等他上门定要好好感谢。
三日之后楚萧应邀来替沈晏看诊。
楚先生可否告知是怎么解了这蛊毒吗?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没什么依据!楚萧一概而过,没有多说什么!太后怎么样了?沈晏几日未见纯宁很是想念,如今他们父子没有半点官职在身,旁的地方也打听不到宫里得消息。
楚萧诊完脉,收拾着药箱里的东西,听说惹了风寒!毕竟太后年岁大了,陛下与公主很是重视!你好好调养身子,应当没什么大碍了!今日医馆病人很多,我就不逗留了!沈晏还没来得及问纯宁,楚萧就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几日过去,经过太医和纯宁的精心照料,太后渐渐好转。
福宁这次有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庆元帝得知此事,心中欣慰。
是皇祖母身体硬朗,儿臣不过就是在皇祖母宫里,蹭吃蹭喝混了几天日子罢了!何来功劳一说!纯宁岂会不知庆元帝这是故意哄她开心。
父皇,您若真要赏,儿臣到是想替一人求个皇恩!知女莫若父,庆元帝猜到了大概!可是要为沈晏父子求官?父皇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原本就是误会一场,如今他已有家室,我与他算是彻底没了瓜葛!父皇若觉得沈晏可用,便留在朝中吧!纯宁说此事多少有些越界。
庆元帝半天没有回应,脸上也看不出喜怒,纯宁一时猜不透。
你当真歇了心思?父皇!儿臣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更不会做那自降身份的事!父皇放心!庆元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留下一句,若无事,便在宫中住着吧!转眼又过了三日,沈晏有些熬不住,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多。
昭明,你扶我到外面走走!自他醒来,纯宁除了让人捎来要进宫的消息,再也没有旁的话传来,就连府上的人也奇奇怪怪,明明他得救是高兴的事情,那些下人见了他匆匆行礼便离去,像是晚一步他就会吃人一样。
今日外头天儿好,沈晏也觉得自己如今出趟门应当也无碍,喊了昭明,他打算去趟公主府。
公子!你——你——身体还未好利索,再过些天吧!小的没听说福宁公主回来,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人!昭明一听他说要出府,心里咯噔一下。
在府中还好些,上下都瞒得严实,无人敢透露,可出了府就不一样了!万一漏了风声,沈晏怕是要发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沈晏越想越奇怪。
哪儿有——哪有什么事瞒您,不过就是担心您的身体!昭明吓得说话都哆嗦。
沈晏不顾昭明阻拦,自己起身更衣,出了院门。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药定要叮嘱公子喝掉!是!夫人!夫人?沈晏觉得定是自己看错了也听错了,他们怎么会喊赛雪歌夫人?你喊她什么?沈晏顾不得其他,上前抓住那个下人的衣襟,猩红的眼睛像魔怔了一般。
公子?那个小厮吓坏了。
赛雪歌如今已经梳起妇人鬓,她也没想到沈晏会出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说!你为什么喊她夫人?什么夫人?哪来的夫人?沈晏的怒吼声引来其他仆人,见沈晏身边站着赛雪歌,吓得一个个都往后退了好几步!晏儿!不得胡闹!吵闹声引来了沈晏之父。
沈晏红着眼睛看着身边所有人,心中渐渐明了,一时之间心中郁结难舒昏了过去。
晏儿!沈晏!众人皆是一惊!再次睁开眼,赛雪歌与他父亲都守在床前。
你醒了?沈晏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挥开赛雪歌的手,冷声道,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不同意!赛雪歌虽知晓会有这么一日,可真从沈晏嘴里说出来,真的挺伤人的!晏儿!这件事是公主做主!怪不得她,你们婚书已签,如今上京都知你们已是夫妻,不要再胡闹了!你不要辜负了她们的心意!沈父劝道。
是宋纯宁求我救你!婚书也是她代你签的,你若有恨找她才是!赛雪歌见他这般,也恼了起来,将二人的婚书还有纯宁留下的一封信摔在沈晏身上。
沈晏懊恼在太过蠢笨,怎么就没有早发现纯宁的异样。
慢慢眼神空洞,原本重获新生的的喜悦全都消散不见。
婚书上二人名字是那么刺眼,他自言自语道,你明知我心中所求,不该如此啊!沈晏将所有人都赶了去,打开那封上面写着沈晏亲启的信笺,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扼住他的喉咙一般,让他无法呼吸。
沈晏:打开这封信时,你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也许你会恼了我,可我不后悔!不要去怪罪旁人,此事是我一人执意而为。
许是你我二人有缘无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羁绊牵扯,不要再来寻我!望珍重!寥寥几句,便将二人之间的一切消磨了干净。
沈晏只觉得此时心中的绝望,远大过蚀骨之痛带给他痛苦折磨!之后三日,沈晏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大家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
尤其是赛雪歌,房门被她敲得砰砰响,沈晏,我为了你挨了三刀,你若当真不想活了,也把账算算清楚,本姑娘可不想刚成婚就成了寡妇!沈晏与赛雪歌成婚的旨意是纯宁特地求来的,就怕沈晏醒来不肯依从,如今全上京谁不知,沈晏病中还娶了媳妇。
房门自内而外打开,沈晏衣衫凌乱,胡茬苒苒几日没怎么进食,整个人摇摇晃晃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