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初见时沈晏身形欣长又挺拔,俊美的脸庞神情淡淡,赛雪歌第一次见如此俊俏的儿郎。
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也是他,这般高傲冷清的一个人也甘愿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既然你甘愿为她死,我就成全你!说罢,赛雪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在沈晏面前。
取你指尖血喂它!沈晏低头望去,锦盒内一只神似蜈蚣的怪虫,顿时眉头紧锁,就是这个东西在公主体内吗?差不多吧,这是嗜血蛊的母蛊,所有的子蛊都是它产下的!赛雪歌挑眉轻笑。
难怪寻遍天下名医都没办法解纯宁之毒。
一想到就是这么个东西在纯宁体内折磨她,心就难受的不行。
沈晏不疑有他,将手伸进锦盒内,本还一动不动蛊虫,像是血脉觉醒一般,一下窜到了沈晏指尖,咬住。
沈晏闷哼一声,切身体会了何为锥心之痛,这蛊虫像是顺着指尖钻进了心里一般,痛的他额间瞬时布满冷汗。
你倒是个能挨得!这嗜血蛊瞧着小,咬起人来比那毒蝎蛰了还要疼百倍!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蛊虫得了一顿包餐,身形比刚刚大了两圈,才舍得松开咬住沈晏的大嘴,蠕动了两下接着像睡着一般,没了动静。
一共九日,每日用你的鲜血喂食,九日后便可过蛊!赛雪歌看那蛊虫就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收起,放入怀中。
希望你言而有信!若是救了公主,沈晏感激不尽。
沈晏不知是痛的还是因为被吸了太多血,脸色苍白。
赛雪歌走后,沈晏坐在满桌的菜肴面前,像是了结心中大事,一杯接着一杯。
许是酒后壮胆,沈晏竟悄悄翻墙去了纯宁院中。
寝室内亮着烛光,沈晏好想推门进去,瞧瞧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可手在触碰门框的那一瞬,顿住了!他想起了赛雪歌的话,过蛊者必死!若他们二人注定要生死相隔,注定不能在一起,让纯宁像现在一样厌恶着,会不会更好些。
公主,这腰带您真的不打算送给驸马了吗?这是你熬了好几宿才绣好的!巧烟声音传来。
本就是多余的心意,你拿去丢了吧!沈晏听到这个声音,心好似一点点掉入深渊,今年的初春,竟比严冬还要冷。
一连三日,沈晏闭门不出。
巧烟奇怪,之前不论自己说什么刻薄的话,沈晏每日晨昏都要来一次,哪怕就是在院外站一站,可这几日别说来纯宁院子,就是在府中别处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到时那个赛雪歌,整日往府外跑,瞧那架势,恨不得将上京的稀奇古怪都搬进公主府。
公主,你为何不将他们赶出去?你姑且再忍他们几日,我已书信给父皇,往后他们会搬去驸马府!纯宁先如今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骨瘦粼粼。
那印记俨然就要蔓延至四肢,纯宁如今不盼着任何人来看自己,这般模样,任谁看了都害怕。
巧烟,你往后便跟着楚萧,视他为兄长,他会好好待你,你若有了心仪的男子,他便是你娘家人,送你出嫁!纯宁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上半天。
巧烟听了,眼眶通红,公主,奴婢不许您说这些,您会好的!这样的话语听得太多了,纯宁笑笑。
傻丫头,你若想我走得安心些,便乖乖听话。
公主府谢绝了所有人的看望,庆元帝痛心不已,几日没有上朝,亲自去护国寺为纯宁祈福。
大家都知道了福宁公主命不久矣,上京到处都弥漫着悲切的气息。
这天夜里,本就不能安睡的纯宁,被一阵锥心的痛意惊醒,从四肢蔓延至全身,纯宁痛苦呻吟,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巧烟不知怎么回事,顿时慌了手脚。
原本寂静的公主府,顿时炸了锅,沈晏本就没睡,听见外面的嘈杂,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发了疯似的往纯宁院子跑去。
公主!公主!巧烟的哭喊声,纯宁痛苦的呻吟声,让沈晏脚下一软,险些摊到。
费力走到床前,看到纯宁紧咬的嘴角下满是血迹,瑟瑟发抖缩成一团,靠在巧烟怀里。
沈晏心如刀绞,这便是赛雪歌所说的蛊虫蚀骨!他走上前去,不顾巧烟阻拦,将纯宁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被那蛊虫啃食之痛,不及此时心痛的万分之一。
泪水模糊了眼眶,还有三日才能满九日之期,纯宁便还要受三日蛊虫的啃噬。
公主,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昏了过去。
沈晏伸手探了探鼻息,松了一口气。
看着怀里憔悴不堪的人,在她的额头留下了深深一吻。
备水!纯宁因剧痛流出的冷汗,浸湿衣衫,发丝紧贴面颊。
巧烟红着眼睛下去备水。
曾经高挑的纯宁如今瘦的皮包骨,抱在怀里都觉得轻飘飘的,好似一不小心就会飘走。
驸马请回避吧!巧烟将一切准备妥当。
沈晏对巧烟的话罔若未闻,自顾自伸手替怀里的纯宁宽衣,试了试水温,抱着纯宁一同进入浴桶。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将纯宁身上擦拭干净。
还有三日!你一定要撑住!沈晏喃喃一句,瞧见她身上错综复杂的印记,泪水划过脸颊。
忙完纯宁,已然到了下半夜,看着已经换好干净的衣衫熟睡的纯宁,紧绷的思绪才放松下来。
若不是巧烟提醒,沈晏怕是要顶着浑身湿透的衣衫在纯宁跟前守一夜。
回到自己院子,发现赛雪歌也没有睡。
你可有办法,让她不那么痛苦!脑海中不断浮现纯宁被蚀骨的痛苦难耐的样子,心中不忍。
赛雪歌一声嗤笑,把弄着手中锦盒,本姑娘不是来做菩萨的,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与她总要死一个,不要得寸进尺!沈晏被说得哑口无言,自己如今也没了与她交换的条件。
不过那蛊虫蚀骨之痛确是是常人不能忍受的,你若心疼,不如就让她死了算了,万一受尽折磨还是活不了,岂不是白费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