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烟想上前呵斥,被纯宁拦下,佯装未听到的样子,停顿了片刻上前问了他们沈晏居所。
房间从里到外简约清爽,跟他人一样,虽久不住人,可依然干净明洁。
沈晏寻来时,纯宁正瞧着墙上挂的字画,笔势雄奇,姿态横生,令人赏心悦目。
忽的,纯宁目光停在书案上的一块玉佩上,面露疑惑!这玉?沈晏顺着他所指望去,原来在问自己早年前捡到的一方玉佩。
公主认得此玉?纯宁接过一瞧,满脸惊喜,这是我父皇赠我的周岁礼,不知何时丢失,怎得会在你这儿?沈晏记得此玉是在那年灯会上拾得,不见人来寻,就留在了身边。
想起那年灯会,一些不好的回忆涌现出来,她一如现在这般纱巾遮面,可露出的眼神沈晏觉得似曾相识。
后来她们姐妹二人因为一块糖糕闹了不愉快。
公主可还记得那年卖糖糕的那个老人家?沈晏也不知纯宁还记不记得此人。
纯宁一愣,将目光从玉佩上收了回来,眼中带着伤感,嗯!她临终前,让我带话给公主,说感激公主的恩情,她的孙儿,今年也过了乡试,是个争气的孩子!卖糖糕的婆婆是个苦命的人,儿媳儿媳因病相继去世,自己一人靠着卖糖糕养活孙子。
纯宁得知,时常前去看望,只是后来自己脸上的印记愈来愈严重,便很少出行宫,最后一次见面就是那年灯会,因与纯瑶见为了一块糖糕起了争执,吓得本就身体不好的老婆婆心悸昏厥。
驸马怎会知道那老人家的事??当时楚萧跟在身侧,医治了之后便送回了家中。
后来因为给自己医治的老太医过世,楚萧远游,就没有再去看望。
沈晏说起此事,心中还是愧疚的。
若我当时拦下了纯瑶公主,许不至于此。
后来我得空就去看望,只是常年劳累,老婆婆已是油尽灯枯,半年后就去了!纯宁当时只留下些银钱,没想到沈晏竟也会关注到这些苦命之人,心中欣慰:驸马有心了!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玉佩,思及一事,开口问道:驸马府中可有什么要带回的东西?无甚重要的,公主府都有!那人呢?可有?纯宁接着问。
沈晏一脸懵,人?纯宁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装傻,那个公子哥还没个通房丫头,饶是纯瑶以前再怎么霸道,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太尉府。
血气方刚的年纪,怎能还没个欲念。
你就没个通房,或者心仪的丫头?纯宁原不会替他想这些,刚刚下人那下话,无形中提醒了纯宁。
画本子上也有戏说,‘这男人,憋久了会出问题的’!沈晏先是一愣,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得,那脸一会红一会青。
今日机会难得,本公主已经允了你带回府,你可要珍惜机会啊!倒也不是纯宁大度,自己这身子,也不知能撑到哪一日,也不可能指着沈晏沈晏真收着公主府过和尚日子,何不想开些,他若念个好,也能忠心报国不是。
沈晏想破脑壳,也没想到纯宁会跟自己说这个!公主未必操心太多,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自己的身子!沈晏没好气。
这话可把宋纯宁惹恼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啊!巧烟在一旁见两人越吵越上头,正愁不知道怎么劝和。
下人来请,说前厅已备好午膳。
沈晏这才冷静下来,瞧着眉眼不悦的纯宁,自觉自己刚刚反应过激了,微臣并无什么通房,公主就不要瞎想了!这话刚好被沈府的下人听见,以为纯宁有什么误会,连忙上前解释,公主怕是误会了,驸马向来洁身自好,别说通房,就是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厮!这下轮到纯宁尴尬了,这下人不会以为自己耍小性子了吧?没有就没有,是本公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行了吧!纯宁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一甩衣袖,先一步离开。
午膳很是丰盛,都是些纯宁平日里爱吃得,想来是得了沈晏的叮嘱。
沈晏席间给纯宁夹了菜,纯宁心中还憋了气,碍于沈晏之父在场,倒也没佛了沈晏得面子。
用过午膳,纯宁带着巧烟在暖阁小憩,沈晏想有什么要是一般,去了他父亲书房。
谁知这一去就是许久,暖阁的碳都不知添了几次,眼瞧着日头西落,纯宁等的有些不耐,让巧烟去说一声自己先回府,不想刚一出暖阁,就遇到了面色凝重的沈晏。
发生了什么事?沈晏目光落在纯宁脸上,目光流转,半天动了动嘴角,没什么,父亲寻到当年的救命恩人。
纯宁没听说过这事,一时来兴趣。
原来当年还不是太尉的沈晏之父,被流派去塞北,一待便是三年,沈晏的母亲因适应不了那里,身染重病,沈晏父亲请旨调回。
只是回京之路遥远,若不是途中得了医治,怕是要病死他乡。
那当真是要好好谢谢人家!说到这儿,纯宁多了一嘴,你母亲后来怎么样了?沈晏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多少记忆,自己不到三岁便被祖母带在身边,与父母一别就是三年多,再次见面他母亲就是整日卧榻,即便是回了上京,还是缠绵病榻两年便撒手人寰。
纯宁听着,就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原来二人之间竟还有这样相似的境遇。
本是高兴而去,没想到败兴而归,二人都想起了伤心事,一路无言。
自那天以后,沈晏每隔两日就要回太尉府一趟,纯宁有心想问问,又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作罢。
转眼到了除夕。
因着纯瑶年后就要嫁去北狄,庆元帝与皇后都无甚欢庆的意思,这个年过得不似往年那么热闹。
这是公主府建府的第一个新春,纯宁下令,有亲眷的领了赏钱回家过年。
回不了家的,也免了规矩,让他们围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守岁迎春。
巧烟得了好几个红封,乐的逢人就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