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人成婚到现在,纯宁对沈晏的猜忌怀疑就没有停止过。
纯宁笃定他是有所图谋,只是图什么她不知,她便等,等他路出马脚。
纯宁眉头渐渐凝结:你借与我的那套衣衫,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沈晏曾无数次想过,若有一天纯宁知道真相会是怎样境况,他又该自处。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张了张口不知给如何回答。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纯宁面色凝重,原来结节真在此处!你一直以为那晚之人是纯瑶,对吗?沈晏的视线落在纯宁脸庞,心慢慢收紧,绞着阵阵疼痛。
实在没有勇气如实相告,他私心怕纯宁记恨他,远离他。
回公主,确如公主所言,微臣一直以为是纯瑶公主讨走了衣衫。
后来才知是公主您,更是因为知晓公主当年因此中毒一事,心中愧疚!若我不借你衣衫,你也许就不进不了围场,就不会中毒,就不会受这么大苦楚!纯宁凝眉思索沈晏所言真假。
那衣衫当年太医查了,并无什么问题,不论是纯宁还是宋纯瑶与沈晏绝无仇怨,当时大家都是半大的娃娃,他也不会未卜先知,晓得会有人去找要他衣衫。
也就是说你是同情本公主?所以才与本公主成亲,心甘情愿签下那协议?纯宁问到。
并非可怜,确是微臣之过!纯宁觉得这也是眼下最合理的答案,这几个月来沈晏对自己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从来没有过感激之情。
即便你不借我衣衫,我还是会去找别人,只是你我当时身量相当,便选了你罢!纯宁不觉得沈晏有多大罪过,沈晏不借还有远策,还有其他家公子,只是沈晏不巧是被选中的第一个罢了。
沈晏以为纯宁会大发雷霆,会彻查当年之事,然而,她没有!她就那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带过了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
偏偏这一切,是因自己的私心造成的!坦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纯宁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明明是得到了答案,可心里空荡荡的,没了依托。
本公主乏了,你回吧!纯宁下了逐客令。
一连几日,纯宁都不想见沈晏,就像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了意义,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不照镜子的她,坐在梳妆台前看了很久,直到沈晏的轮廓出现在镜中,她才收回思绪,连忙别过头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别在接待北狄使团一事上出了差池嘛!沈晏每日回府都会来纯宁这儿看看,可这几天均被巧烟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他不知道纯宁为什么这样,他害怕两个人回到以前,更害怕纯宁以后都不再见他。
似乎心里塞满了她,哪怕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我不放心你,来——本公主累了,你回吧!纯宁打断了沈晏没说完的话,起身回到床上放下幔帐。
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过了许久才听到沈晏离去的脚步声。
纯宁突然觉得很难过,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焦躁安。
纯宁一直认为他是有所图谋,不怀好意。
这么久以来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对自己的付出,对自己的好,那是因为她坚信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可如今,狐狸摇身一变成了君子,捉狐狸的人反而成了小人。
天越来越来冷,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纯宁歪着脑袋透过窗沿缝隙瞧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颗心早已飞了出去!两人有十来天没见面了,纯宁知道,沈晏不论回府多晚,都会过来自己这儿,不进来,只是同巧烟细细询问她状况,若哪天少吃了饭,或者多咳了几声,就会去到楚萧那,二人不知何时也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讨论她的病情。
到了傍晚,雪终于停了。
纯宁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巧烟也没同意让她出去看看雪。
她自然不甘心,嘴上说着不去,可支走了巧烟,自己起身穿了衣衫,在院子撒开了欢儿!沈晏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欢快的笑声,不由加快了脚步。
踏进院子就看到宋纯宁捧着雪玩的开心。
见她穿的单薄,三步并两步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天这么冷,你怎的出来了?纯宁玩得忘形了,根本没察觉到来人。
惊呼一声,落在了沈晏怀里。
被人发现,这雪是玩不成了,紧紧攥着手里的这一把。
屋里虽然烧着地笼,可纯宁偷跑出来没关门的这会儿功夫,热气散了不少!把她放在床上,替她将沾满雪的外衫脱掉,见她双手冻得通红,直接脱了自己的外袍,把纯宁揽在怀里。
你竟也使小孩子性,我不是交代了巧烟,不让你出房门的吗?着了风寒怎么办?纯宁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惹得有点不知所措。
像是偷糖的小孩被抓了个正着,红着耳朵不说话。
沈晏嘴巴不停,手也不停,从锦被里捞出她的手,我给你捂捂手!却见她攥着不松,沈晏猜到了大概,气笑:在不撒手就要化成水了!纯宁,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将手里的小雪球给了沈晏。
巧烟回来就看到了驸马爷搂着自家公主给她搓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悄悄退出了房间。
沈晏直到确定宋纯宁安然入睡,才离开她的院子,临走前对巧烟又是一番交代。
只是没想到,即便这样,宋纯宁还是病了,咳得很厉害,纯宁只觉得自己五脏都快咳出来了。
巧烟懊恼自责,红着眼睛守在纯宁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直盯着她手里的帕子,生怕染上血色。
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咳咳咳!咳咳咳!怎么能怪你,咳咳咳!傻丫头!我没事的!沈晏急在心里,却分身乏术!北狄这帮家伙,果然不是善茬,尤其他们的那位新君,别看他年纪不大,骨子里透着狠劲,像极了草原上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