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从自己父亲书房出来时已是夜半,九月初的夜晚隐约还有那几只鸣虫嘶叫。
满园的桂花香,让沈晏驻足。
想着多年前府里发生的那件事!本以为已经烟消云散,不想会这般!也不知自己将沈府上下置于危险境地是对是错!翌日。
纯宁天不亮就被宫中的喜嬷嬷唤起梳妆打扮,看着满宫红艳艳的灯笼,纯宁有些恍惚,这样就嫁人了……凤冠珠钗簪满头,锦绣嫁衣绕身柔。
纯宁看着铜镜中点好唇脂的自己,嬷嬷费心了!公主天人之资,奴婢不过是冠上加冠!给纯宁上妆的喜嬷嬷夸赞道。
她这般说还真不是夸大其词,今儿是纯宁大喜,喜嬷嬷看到她脸上的疤时,也是一惊,可都是宫中老人倒也没有失了分寸。
为了将那刺眼的痕迹遮去,喜嬷嬷用了最好的脂粉,细细粉妆竟完全遮了去,一丝一毫都瞧不出。
纯宁本就肤洁如雪,即便涂了这么厚的粉脂倒也不突兀,再稍作粉饰只算是还原了纯宁本来面貌罢了。
天渐渐明亮,前来送嫁的越来越多,虽都是宫中嫔妃以及自己妹妹,许是久不见面,再加上早先知晓纯宁毁了容貌,这乍一见无一人不觉惊艳。
沈晏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竟娶了咱们公主这样姣好的人!有人打趣说道。
纯宁浅浅一笑,欢悦喜庆的气氛被一人得到来搅了个干净。
这宫中的粉脂怕是被姐姐用光了吧!纯瑶自是看不得纯宁好,见她将脸上的疤痕遮了个干净,心中不忿。
旁人见她到来,悄悄退了出去。
皇后之女,这宫中除了纯宁不怕,旁人还是畏惧的。
纯宁难得没有与她一般见识,笑而不语。
任她一人自说自话。
巧烟在一旁气的胸腔翻涌。
任宋纯瑶如何诋毁嘲讽,纯宁不予理睬。
哼!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了的!纯瑶见纯宁这般心中更是气愤,撂下狠话才出了纯宁寝宫。
公主,大喜的日子你怎不将她撵出去?巧烟问道。
若是以前,纯宁定不会让她得了便宜。
纯宁笑笑:随她吧!往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驸马爷到了!往日沈晏都是些浅色装束,今日这一身大红喜袍,相比往日得寡淡冷漠,瞧着鲜活了几分。
沈晏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纯宁寝殿。
二人少有的对视,只是在彼此眼中竟看不到一丝涟漪!任凭旁人如何嬉闹,纯宁与沈晏根本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与激动。
拜别了陛下,太后娘娘等人,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了皇宫,绕了半个上京,敲锣打鼓,热闹喧天。
到公主府时,时辰刚好。
公主府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为一睹纯宁芳容。
压轿!一声高唱。
沈晏轻踢了两下喜轿,将手伸进轿门内。
纯宁瞧着沈晏纤长的手,竟生出了几分鄙夷。
堂堂男子,这手竟如女子一般纤长细嫩。
看热闹的见纯宁迟迟不下轿,纷纷议论。
有几个不识趣的竟编排纯宁自知貌丑不敢下轿。
沈晏隐约听到,一记冷眼射了过去。
那人沈晏识得,皇后母家的人,好像纯瑶还喊他一声表哥。
那人此时心里也哆嗦得很,若不是纯瑶苦苦相逼,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处议论福宁公主。
沈晏的警告他自是明白,顾不得纯瑶会不会为难,悄悄退出了人群。
纯宁红唇一勾,将手中的喜帕搭在沈晏手上,下了喜轿。
这一下轿可是惊住了众人。
隔着珠帘望去,这般倾城的容颜,怎能被传成貌丑无盐。
好几位公子哥此时悔断了肝肠,好似若不是听了旁人传言,这美人就是自己的了一样。
沈晏小心翼翼执着纯宁的手,步履缓慢,二人并肩跨过火盆,步入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