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发黄的树叶下,男人一身灰蓝色的风衣,立在树下,高大挺拔,英俊帅气得像幅画。
向暖眼眸顿时温热,吸一口气,朝他跑去。
孟响微笑着,朝她张开双手。
向暖迟疑一瞬,扑进他怀里。
男人稳稳站住,一手撑住拐杖,一手将她搂紧。
累不累?向暖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又摇头,刚刚是又累又困的。
但这会儿,好像浑身血液都换成了新的似的。
她仰起脑袋看他,等多久了?刚下来。
他说着,搂着她往里走。
向暖乖乖依靠着他,没责备他脚不方便还要下来,也没去搀扶。
他想要给她惊喜,想在她面前维持一个男人的形象。
她亦是惊喜的,喜欢的,为什么还要口是心非呢?她的温顺,明显也取悦了身边的男人。
孟响笑容满面,神采奕奕,感觉要不是还杵着拐,他能飞起来。
向暖也止不住的弯唇。
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好像就已经幸福得不得了。
爱情绝对是这世上最神奇的化学反应了吧?仗着身高优势,孟响微一侧眸,就能将身边的小女人看个清楚。
许是室外空气有些冷了,她的脸冻得白白的,眼睛也更显清澈,像能见底的溪水。
他的心一下也软成了水。
冷吗?孟响将她又拢紧了些。
大厅人很多,向暖后知后觉地害羞,轻轻推他,小声说:不冷。
孟响嘴角又扬起来。
向暖瞪他,你笑什么?我也不知道。
孟响凑她耳边说:看到你就觉得心里好甜,就忍不住地想笑,开心。
他嗓音低沉,气息撩得她耳朵痒痒的,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感遍布全身。
有那么瞬间,向暖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
要命……进电梯时,人很多。
但孟响人长得高大,又带着伤,大家下意识地往两边挤,给他让出空间来。
孟响也不客气,走到底,背靠着墙壁,直接将向暖拉进怀里,旁若无人地紧紧搂着。
向暖:……罢了罢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窝在他怀里,闻着他的气息,整个人彻底地放松后,心里竟立即就滋生出了眷恋的感觉来。
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想这份温情能保永恒。
想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恨不能一夜白头。
可世间事,瞬息万变。
电梯会停,时间会推动他们走在各自的路上,聚散不由人……向暖突然就觉得难过,五指握沙般的无力与恐慌感来得猝不及防。
她无意识地抱紧孟响。
孟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她脸贴在他身上,看不清表情,但他能感知的到,这一刻的她情绪很低落。
他猜不到原因,只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终于,电梯到了。
向暖立即就从他怀里撤离,等人都走完了,才扶着他出来。
进了病房,向暖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食盒。
姑父上班前送来的,煎饺,还有五谷杂粮粥。
孟响打开盒子,递到向暖手里,还是热的,快吃吧。
向暖还没从低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吃得很安静。
饺子和粥都很好吃。
她吃得干净,收拾了食盒要去热水房里洗。
孟响没拦,给她独处的空间。
向暖再回来时,情绪明显好了些。
趁机又学习了一次‘亲密关系障碍’的孟响,大概猜到了原因。
越亲近越恐惧,越拥有越怕失去……患得患失本就是爱情的通病,但向暖更敏感,承受的要更多一些。
孟响很心疼,也知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承诺太廉价,誓言不可靠,就像建一栋大楼一样,只能慢慢来,一步步地来。
向暖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有心想解释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因为想到以后会分离所以难过?太矫情了。
她索性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问起他的伤。
孟响道:快的话,下午就能出院。
向暖微微皱眉:还真让你马上就去上班?孟响嘴角一牵,心疼我?嗯。
小女人的诚实与坦率,就像花落在湖面上,孟响的心一阵荡漾,眼角眉梢都浮上了难掩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认真解释。
这点伤本来都不用住院,是我师父和我姑强烈要求,想借这个机会给我做次全身体检。
所里本来每年都做,但只要他们能安心,做就做吧。
上班的事是没办法,所里现在太缺人手,最近高新区先后冒出好几批盗贼。
大批量的监控视频需要查看,连所长空了都要戴上老花镜帮忙看看,我不能跑,但这双火眼金睛不能浪费呀。
向暖惭愧地低下头,我知道,我就是……你心疼我,维护我,我很开心。
孟响捧着她的手亲了又亲,真的,我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
向暖抿了抿唇,似承诺,又似对自己的一种决定,说道:我会尽量调整自己。
尽量理解,不要情绪化。
孟响拉着她的手不放,双目凝视着她,说得认真又温柔。
我也心疼你,担心你,想让你换一份不用上夜班的工作,担心你会不会再遇到骚扰电话,会不会压力太大……我也有害怕的时候,怕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马上出现,你会对我失望……但那是她的人生,他不能因为爱的名义随意干预。
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去给她增加心理负担,所以他必须要自我调节。
其实人都一样,都是受七情六欲所支配。
没有谁比谁更加高尚或是更脆弱,只是各自所敏感的点不一样而已。
向暖怔怔看着他。
可她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的情绪……孟响笑笑:人的情绪千变万化,因为在乎所以想得多,都是人之常情。
有人喜欢倾诉,有人能自行消化,只是处理方式不同而已。
他捏着她手指,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如果消化不了,就要说给我听,知道吗?我也一样。
向暖下意识就想掐手指头,被孟响握在掌心动不了。
她只能迎视他的目光,苦笑:我不要面子的吗?她好歹也算是专业人士,却被一个不懂心理学的人成功辅导,她不会挫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