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夫君,方如本能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慌乱,夫,夫君……在做什么呢?谢世元随意地问了句。
做,做衣服。
方茹偷窥了夫君一眼,不知道这人到她院子里来干什么。
谢世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春夏上了茶水,谢世元端起来喝了口,见她还在那儿站着,就温和地说,你也坐吧。
是。
方茹战战兢兢地坐了,夫君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更何况是这么温和地跟她说话了,方茹心里反倒更害怕了。
方茹以为夫君是来找她的错来了,作为一个正室夫人,她这段时间当的太不合格了,该犯的错和不该犯的错全都犯了,并且还死不悔改。
方茹正等着夫君要如何处置她时,就发现夫君压根没提她犯的事,反倒拐弯抹角了一番。
方茹松了口气的同时,陡然悟了,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抬人进来,在征求她的同意?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其实跟别人相比,夫君院子里的女人已经算少的了,像谢家的其他两位公子,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只是令方茹疑惑的是,抬那两房妾进来的时候,夫君可是没跟她打过招呼的,直接就把人抬了进来,这次为何要如此呢?接下来的谈话,方茹算是有些明白他为何如此了,夫君这次不但打算大办,而且还想让她去劝说那位,也就是说那位可能会不同意。
方茹倒是对即将进门的那位好奇起来,如此小心翼翼,看来夫君对她必是动了很深的感情。
方茹本来想说好啊,可是说出来的居然是,咱们和离吧。
谢世元直接愣那儿了,不可思议地望着方茹。
正给谢世元续茶水的春夏,直接倒了一桌子。
方茹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很意外,可愣了一会儿之后,却觉得这正是她心中想要的,谢家大少正室夫人这个头衔,已经成了她的禁锢了。
比如,她想晚上跟那些孩子待在一起,可是碍着身份,她不得不回谢家来,她想涉足的一些生意,也是因为这个身份而无疾而终,另外,她还要时时刻刻提放着夫君的那些妾室来找她的麻烦,并且还要按时去聆听公婆的教诲。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除了禁锢和永不止境的麻烦外没有别的了。
你这是在恼怒我要抬人进来?谢世元好半响才说。
不是。
方茹拼命摆手,这跟夫君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还请夫君能够准许,而且夫君若是真心喜欢那人,就应该给予她夫妻的身份,而不是一个死都不能同穴的妾室。
只有正妻才有资格死后跟丈夫埋在一处,妾室只是奴才,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生同衾,死同穴,谁不想跟心爱的人如此?谢世元看了方茹半饷,你当真?方茹猛点头,再真不过。
春夏紧张地喊,小姐?自打嫁入谢家以来,她就再没唤过这个称呼,唤的都是夫人。
谢世元说,你可知道和离后,别人会怎么看你?而且可能将再也没人娶你了。
方茹坚定地说,我活着是给我自己活的,不是给他们活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会不会有人娶我,这个谁也说不准,但我能确定的是,只要我是谢家夫人一天,就不会有人来求娶我。
谢世元听到这话,突然窝了一肚子气,这女人竟敢嫌弃他?!这是巴不得早点离开他,好找别人啊?你这是在怪我成亲以来对你不闻不问?方茹说,不讨夫君的喜欢,我也有错。
谢世元竟无言以对,这个以前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现在却是他说一句,她就有话堵他,若不是还是那副相貌,他都要以为换个人呢。
谢世元有些气不顺地说,我会考虑的。
眼光无意间扫到桌子上堆了一桌子的新衣服,不由问,怎么做了这么多的衣服?听到夫君说考虑,方茹就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说话的神态也陡然放松了下来,不多,我还嫌太少了呢,她自己又不会做衣服,别人做的,她未必喜欢穿,我就尽量多做些,就这几天,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谢世元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给谁的这是?方茹说,给我娘家妹子的,就是那个救了灵儿的人。
?她要离开了?谢世元陡然提高了嗓门。
是啊,她要去京城了,还要嫁到宫里当妃子,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我只能多给她准备点衣服。
方茹边说边叹了口气,沉浸在自己别离的伤感中,并没察觉到夫君此时很不对劲的神情。
谢世元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下人跟在后面,大声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在心里说,真是太虐了,都想着把人娶进来了,没想到对方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要嫁到皇宫去了。
主子忽视夫人,而这女人却忽视主子,这都是报应啊!太阳光炽烈耀眼,光亮中,那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谢世元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可那人却越来越近,还开口说话了,蒋子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夫人的院子门口?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程玉,一脸疑惑地盯着谢世元。
谢世元还沉浸在她要嫁给皇上的信息中,脸黑的吓人,恨不得上前把她给掐死,在招惹了他之后,却转头要嫁给别人了?她怎么能这样?这是我自己的家,还有那里去不得。
谢世元哼了声。
这是你的家?程玉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院子,突然惊愕地说,你,你是方茹的夫君,谢家大少?谢世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就好像看仇人似的。
沉默那无疑是默认了,程玉就问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人也太不行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如此对我,难不成之前的巧合都不是巧合?想到这里,程玉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你隐姓埋名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没钱,二没权,唯有的就是身上的这点医术,你要是需要我诊病,看在方茹的份上,我也会答应你的,完全没必要这样啊。
谢世元不答反问,我听说你要进宫嫁给皇上了?程玉点头,是啊,方茹告诉你的吧,她就是太担心了,整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
谢世元看她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只是表现在脸上的却是一副笑模样,我隐姓埋名地接近你,是有我的目的的。
什么目的?程玉不由问。
绝对不是要你诊病。
谢世元依旧带着笑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程玉说,记得啊。
谢世元说,我说过瘟疫过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可还记得?程玉点头,记得呢,不敢忘。
谢世元目光闪过一抹决绝,既然你都要走了,你答应我的也该兑现了吧?程玉说,应该的,可是你待告诉我是什么事啊,我若办不到,那只能抱歉了。
你一定能办到。
谢世元很肯定地说,今天晚上,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会告诉你是什么事。
行吧,我会去的。
程玉并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人今天有些奇怪,但是程玉把它归结为是身份被揭穿的缘故。
谢世元一直望着程玉走进了院子,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目光就像野狼一样,透着势在必得。
下人太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了,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事情要糟,不由紧张地提醒,少爷,她可算是皇上的人了。
动了她,那可就是跟皇上做对啊。
谁说她是皇上的人了?谢世元冰冷地看着下人。
下人吓的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