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爆发,使得南城的百姓都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方茹经此事后,人突然想开了许多,之前她想要个孩子,无非是想老了后,身边有个人,并不是非要夫君的孩子,说实话,其实她是有些怕他的。
现在她又收养了不少孩子,跟这些孩子在一起,她每天过的都很充实,她巴不得夫君不要想起她。
她把这些告诉了程玉,程玉若是想去京城,随时都可以去,不必再为她的事耽搁在这里。
方茹这样想,程玉自然很高兴,她也想尽快去京城,可是她要去京城的目的是皇宫,没有独特的办法,是无法靠近的。
而这个独特的办法,程玉把它放在了景王的身上,一个王爷若想带一个人进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程玉就特意讨好了下这位景王。
当然了,她所谓的讨好并不是阿谀奉承和献媚,他的周围全是这样的人,是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要另辟途径才行,于是,程玉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就没拿他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对待,而是拿跟寻常朋友相处的方式,嬉笑怒骂毫不吝啬。
正如她所想,这位王爷对她果然另眼相看,经常来找她不说,还时不时邀请她去吃美食。
城门解禁之后,街面上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车水马龙,热闹如旧。
程玉如约来到了一家吃饭的店,还没细打量门面,景王的贴身侍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子,我家主子已经在楼上等着了,请跟我来。
好。
程玉打开扇子扇了扇。
上了二楼,贴身侍卫在一处雅间门口停了下来,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程玉摇着扇子走了进去。
程玉,你来了啊?快坐。
景王忙招呼她。
程玉进来之后先是愣了下,因为屋内并不只是景王一人,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人。
此人一身月白衣衫,端坐在一张轮椅上,并且脸上还有未消的伤痕,像是前不久才受过伤,而且伤势不会超过一个月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对他脸上的伤这么关注,这是职业病的下意识行为。
虽然脸上有未消的伤痕,但依旧难言他清俊的容颜,如月华般耀眼。
程玉在打量此人的时候,此人一直微垂着眼帘,垂下的睫毛形成一片阴影,双手交叉放在前面上的双腿上。
程玉不由看向景王,这人是谁啊?之前没跟说还有其他人啊?景王见她看过来,忙说,这是我一位堂兄……轮椅上那人掩唇,微咳了声。
呃,远方的,我两关系就像亲兄弟一样,知道我在疫区,担心的不得了,非要过来看我不可,这人来了,我总不能单独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吧,就顺便把他给带来了,你应该不介意吧?我这兄弟挺好的,绝不是聒噪之人,安静的很。
那人又咳了,这次一连咳了好几声。
程玉扭头看那人。
景王忙解释,前段时间受了伤,伤了元气,身体有些虚。
程玉当然只能说不介意了,说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伤了元气,就更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了,免疫力下降,很容易感染上的。
谁说不是呢?景王抱着胸,冲坐着的那人挤了下眼,可他挂念我的很,说什么都要前来,我不让,可他倒好,给我来个先斩后奏。
程玉越听,目光变的越古怪暧昧,在两人之间来回地扫射,突然哦了声,我明白了。
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俊无比,倒是般配一对。
你明白什么了?景王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那,那个啊,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程玉边说比划。
轮椅上那人咳的更厉害了,并且还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让你爱演?!景王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我介意,我们是哥们,兄弟,你想什么呢?不是我想的那样?这回换程玉尴尬了。
当然不是了。
景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脑子整天想些什么吗?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说的太那个了,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程玉嗤了声,然后冲轮椅上那位沉默公子干干地笑了笑,对不住啊。
没关系。
沉默公子的声音也极好听,在下长风,你称呼我长风即可。
那行。
程玉点头,我呢,叫程玉,你的这位远方的堂弟,想来应该跟你说过了,我知道我虽然穿着男装,可你们也不会把我看做男人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肯定一早就看出来了,也可能已经调查过她的来历了,程玉也从来没想真正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以男装打扮不过方便行走罢了。
长风莞尔笑了笑,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面前桌上的杯子上,程玉虽然不是男子,可所作所为却连男子都比不上。
程玉嘴贫道,我还真怕你说我比男人还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
你还怕打击?这世界还有什么能打击到你?景王在旁哼了声。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骂我脸皮厚。
我这是在说你抗压能力强。
你这是在对我不满,就因为请我吃饭,亏了,于是心生不满,拐着弯的骂我,大不了咱们这顿饭AA制。
什么什么制?那是什么意思?景王不由问,长风也抬头看她。
意思就是个人付个人的。
程玉说。
你这不是拐着弯骂我小气吗?景王都被气乐了。
你还拐着弯骂我厚脸皮呢,咱们彼此彼此。
程玉冲他做个抱拳的手势。
景王正要捋起袖子准备再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长风打断了他们,该点菜了。
景王只得悻悻地拿起菜单点菜。
烤乳猪是提前预定的,其他菜是现点的。
刚点完菜,就听到楼下的街面上传来隆隆之声,程玉通过窗户,朝下看了看,就见一列军队,正在街面上飞驰,吓的行人忙四散躲开,在闹市竟如此驰骋,一点都不减速,这也太嚣张了吧。
?这谁啊?也不怕伤到人?程玉气呼呼地说。
还能是谁?咱们的国舅爷呗。
景王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国舅爷?程玉讶异了下,皇上不是派你来督办的吗?他来干什么?程玉接着看向景王,怎么说你也是皇上的亲弟弟,论亲疏关系,舅舅那有弟弟亲,可怎么看起来,他比你还嚣张呢?景王瞪了她一眼,我就不信你在民间没听说过国舅爷把持朝政的事。
程玉干笑了声,听是听过,不过我并没有当真,毕竟传言嘛,你也知道很多都有待考究。
景王哼了声,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还是真的啊?程玉没有诚意地啧了声,看来你和你皇帝哥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景王朝轮椅上的人看了眼,眼神更阴沉了,我还好,就是我哥……长风又咳嗽了声,景王忙住了嘴。
程玉看了长风一眼,等吃完饭,我好好给你看看,这老咳也不是个事啊。
长风和景王均是一愣。
景王忍不住笑了,你可要给他好好看了。
长风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好,有劳程玉了。
景王喝了杯茶,突然转头对程玉说,国舅爷这事你怎么看啊?程玉很光棍地说,我没看法,这又不是我舅舅。
景王气的直咬牙,程玉,有句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吃了我的饭,就要贡献些有用的意见来。
我现在能离开吗?程玉问。
不能,窗户和门都关住了。
景王嘿笑了两声。
果然宴无好宴。
程玉叹气,你舅舅把持朝政,你们就把朝政从他手里夺过来不就行了。
说的简单,怎么夺?很多官员都是他的人,都听他的。
景王哼道。
那你们就培植你们自己的人呗。
程玉突然想到了这里竟然还没有科举制度,就忙对他们说了。
……有武举和文举,由于面向广大百姓,不只是世家,而且最后一关是殿试,有你哥主持,这样你哥就能选出他想要的自己人,然后再一步步架空国舅的势力……景王和长风听的是无比震惊和讶异,彼此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景王接着又叹气,你不知道,这国舅有太后撑腰,可不好对付,太后不是我和我哥的亲生母亲,所以心从来都是向着自己娘家人的,就连我哥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她安排的,都听她的话。
你们这里以孝为先,你们是不能明着跟太后干,但是,你哥可以找个有能力的妃子,去跟太后斗啊。
菜上来了,程玉边吃边说。
长风听到这里,看向程玉的眼神突然就很微妙起来,其,其实,皇上若是找你的话,我觉得应该万无一失。
景王愣愣地看着长风。
程玉猛摆手,我可不行,我成过亲了,而且我儿子都五岁了。
长风的神情有些暗淡。
景王突然惊醒过来,将目光从长风那里移到程玉身上,你不是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吗?要是一辈子找不到,你难道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你咒我?程玉的目光有些冰冷。
我只是说出有这种可能。
景王忙说。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就是回不去,我也不会嫁到皇宫里的,我脑子又没被驴踢。
程玉斜了他一眼。
其,其实也可以有名无实,可以顶个头衔……长风微垂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