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充斥着浓烈的酒味,屋外是呼呼的冷风,裹挟着荒凉小院中的落叶枯草,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户与门上,直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个屋子没烧炭盆,但楼司沉似乎丝毫不觉得冷,他仰着脖子,一口又一口朝自己嘴里灌着酒。
过了许久,忽然有冷风吹开了屋门,伴随着的还有很轻的脚步声。
冷风觑着房门的空隙,争先恐后地往里涌来。
滚出去!楼司沉眸光一凌,将手中的酒坛砸到门口,本王没说过不许进来吗?浓烈的酒气散出,呛得刚进门那人止不住地咳嗽。
楼司沉听到是个女声,眯蒙着醉眼看了过去,恍惚间却好似瞧见了熟悉的容颜:暮楚,暮楚……是你吗,暮楚……他慌忙起身,想去拉门口那身段窈窕的女子,却因重心不稳,一下子栽下榻来。
那女子见楼司沉醉了,快步走过来扶起楼司沉,凑到他耳边,柔声说道:王爷,奴……我扶您起来。
一扶起楼司沉,她就一个劲儿往楼司沉身上贴去。
楼司沉转头捏住那女子的下颌,半眯着眼细细打量她:不对,你不是暮楚……说,你是谁?说着,他手下骤然用力,几乎要将那女子的下颌给捏碎了。
啊。
那女子痛呼出声,她放低了声音,求饶道:王爷,奴婢……奴婢只是担心王爷,王爷饶命啊……楼司沉身上的气息一冷,他像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那女子,冷声道:你是哪处当值的丫鬟?那女子跌坐在地上,吃痛娇呼一声,随即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王在问你话,为何来此处?那女子唯唯诺诺了半晌,眼见楼司沉的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奴婢是看守烟侧妃的,烟侧妃让奴婢来寻您,说是……说是……那女子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楼司沉的面上浮现出怒气,秦雨烟?那个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都被做成人彘了,还如此不安分!他低头看着跌坐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宛若看着一个死人:秦雨烟说了什么?烟侧妃说,王妃死了,她又成了那副模样,您身边再没有任何女人了。
她说,若是奴婢想出头,就……就该在此时来寻王爷,兴许……那女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越说心中越慌,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楼司沉一眼。
呵,出头?楼司沉冷笑一声,本王的女人可不好当……还是说,你羡慕秦雨烟?那女子闻言,想着秦雨烟昔日风光的排场,刚想点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秦雨烟如今的惨状,她赶忙摇了摇头:不,不,奴婢不羡慕烟侧妃,王爷饶命啊!说完,她就趴在楼司沉脚边,疯狂地磕起头来,只盼着楼司沉能放过她。
下一刻,她又听到楼司沉的问话:那你可羡慕王妃?那女子愣了片刻,本想点头,却又想起这些日子听秦雨烟念叨的楼司沉与秦暮楚的过往,她的面上也不由地出现了向往之色:王妃……奴婢自然是羡慕的。
王妃之尊,有谁不羡慕呢,何况她只是个丫鬟。
楼司沉勾起唇角,冷声道:羡慕什么?那女子小声嗫嚅道: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奴婢……用情至深?楼司沉听着这四个字,却觉得这好像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呵。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既然羡慕王妃,那本王就成全你!那女子闻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楼司沉,她心头涌起狂喜,王爷这意思是要她做王妃吗?可是,她一个丫鬟,怎么有资格做王妃呢?原本她趁着王爷难过来勾引他,也不过是想做个侍妾罢了。
虽然想不明白楼司沉是如何想的,但这女子觉得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赶忙趴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妾身多谢王爷……啊……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脚踩在背上,踩得她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
本王说成全你,只是想让你也尝尝王妃曾受过的苦难,你不是说羡慕王妃吗?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肖想做他的女人,他楼司沉,这辈子只有过一个女人,也只碰过一个女人,那就是秦暮楚,即便她早已死了,也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