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这是今天急需签字的文件。
许肖抱怀里一摞文件,小心翼翼偷看了眼面目表情的老板,才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后退两步,等着签字。
他今儿上班有些迟,据外面同仁讲,靳总是黑着脸来公司的。
更因为来的晚,被众人欺负,抱着一摞急需签字的文件来到总裁办公室。
黑着脸?可想而知。
——滚!不含而怒的声音听进耳里,寒冷刺骨,冷的许肖打了个冷颤。
总裁,您……他偷偷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垂死挣扎。
我没兴趣重复同样的话。
满腔怒气无从发泄的靳尧,松了松领结,一阵烦躁袭向心头,让他的心慌意乱。
看着面前堆着的文件,长臂一扫哗啦一声,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瞬间散落在地。
总……闭嘴!这是谁惹咱们靳二少生气了?慢悠悠走进来的何东,对着地上到处散落的文件夹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许肖,望着何东仿佛见了救命恩人般,感激涕零。
立马放出求救信号发出去。
怎么了这是?冲一旁许肖摇了摇手,示意他可以先出去了。
大步走了过去。
办公桌后的靳尧闭眼,靠在椅子上。
得到回应的许肖,双手握拳,做出感激动作,快速溜了出去。
让我想想啊...是谁,能让咱们无所不能的靳二少,气成这样?何东靠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挂着兴味。
能把堂堂靳家二少气地失去理智,也就那个女人有本事能做到。
哎,女人何苦为难男人?连他这个外人都为苦逼靳二少感到不值。
有事?没事。
转身,往前走十步,开门,出去。
如腊月寒冬般冷冽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徒然响起。
这么无情...推开来开解你的朋友?何东仿佛知心大哥般,不赞同的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你很无聊?警告意味十足的话语,丝毫影响不了何东。
别呀,这还是咱们赫赫有名的靳二少吗?还是咱圈里地榜样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值得吗?一个只奔钱而来的女人,值得让他如此吗?冲着钱来的女人,在他们这些公子哥眼里太常见,从没人把这事当真。
那女人虽和他一起长大,当时,也称的上那句青梅竹马。
这时的何东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死缠烂打时,她看不上你。
转过头,可以为了钱,亲手设计你上床。
这样的女人如何要的了?如同农夫与蛇需要你时,你是大爷不需要你时,你狗屁不是。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相夫教子,三天两头的折腾,也不怕闪了腰。
是兄弟,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浓黑的眸子不知何时盯上了办公桌前的何东,散发出了一抹比危险更恐怖的神色,浑身如长年不曾风化的冰川透着刺骨般的气息铺天盖地。
他靳二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行,行,你乐在其中,我TM的就是多管闲事。
您忙,我还有事。
就不打扰您了。
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乔小美人,最近过的怎么样?跟靳二少还好吧?乐萌搅动着杯子中的咖啡,眼里闪烁着光芒。
还好。
乔子安扯出了一个笑容,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才继续道:结了婚的人不都那样吗?你要是好奇也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
她知道乐萌有个男朋友,那人不知因何而去世。
不管感情有多深,却已经阴阳两隔,活着的人总会要往前看。
总不能守着一个不在这世间的男人,过一辈子。
会的。
肯定会再找新找个男朋友,,不过,却不是现在。
乐萌笑着摇头,微弯的眸子里隐隐透着水渍。
道理谁都懂,可真正去做时,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最好的愈合,便是时间。
那边等等吧,等查到他真正死亡的原因,那之后,便等着时间来治愈。
靳二少,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了?居高临下的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朝,思绪渐渐飞远。
我是人,有手有脚的,正常的人。
脸上笑意淡了些。
那天过后,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这靳尧了。
回来养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即使浑身难受,即使脾气暴躁,她都一一强忍了下来。
这也是乐萌问她好不好时。
她说,还好的原因。
很中肯的回答。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别的不重要。
胡思乱想很多事情,只会让你越来越糟糕,不如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乐萌准备回过头来多劝解安安时,突然眉头一皱。
不是警告过她不要在接近靳尧吗,那男人不是她能惹的?为何不听她的劝!面色难看的乐萌直直地盯着那对即将进入酒店的男女。
却未察觉,对面坐着的乔子安见她一直未说话,眼睛却盯着窗外出神,好奇的凑了过去。
警觉的乐萌只觉眼前一暗,情知不妙,伸手揽住了乔子安的肩,这东西真不能看,我才看了一会眼睛便疼了。
你这孕妇别跟我学,老实坐好吧。
这样呀。
那我不看了。
乔子安笑了笑,不在提起刚刚的事。
低头搅动着果汁,嘴角微翘,面色正常。
观察了许久的乐萌,没发现她有异样,暗自松了口气,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安安多吃点,瞧你最近瘦了好多。
拿起公筷夹了些菜放进乔子安面前的盘子里。
别的不说了,这三天两头的折腾,把人折腾地成什么样了。
你妈说的对。
多吃些,不为别的,看在你肚子里孩子也得多吃些。
靳老爷子看着孙媳妇柔弱的身板,叹了口气。
嗯。
我会努力多吃些。
乔子安冲老爷子笑了笑,低头扒着碗里饭菜。
既然胃里已经翻腾,叫嚣,他仍认真的,往嘴里扒饭。
很快,碗里的饭被一扫而光,随手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向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回了卧室。
刚推开卧室的门,那叫嚣了许久却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恶心,如同脱了缰的马般,直往外蹿。
察觉不妙的乔子安粗鲁的带上门,加了锁,直接冲到卫生间,刚趴在马桶上,便失了控制。
呕……乔子安只觉全身毛孔直立,浑身冰冷,眼睛模糊含着水雾。
不断的有东西从喉咙深处涌出,她只能无助地趴在马桶上,张大了嘴巴。
许久,跪坐在马桶旁边的乔子安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摊软在地上。
她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终究失败。
当一个人无助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可以给她带来温暖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会主动靠近。
靳尧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在外面挣扎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不放心她,回来了...回来时,餐厅只有母亲和老爷子没看到那娇小的身影,他心里咕咚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了,心里一阵慌张,待问清情况,却为自己惊恐之鸟般的行为而唾弃。
虽很多天都未回来,卧室每一个角落,闭着眼睛都能描述的每个角落。
跪趴再地上的乔子安。
朦胧中感觉被人腾空抱起,她心里一慌,伸手圈住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你,你回来了。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她有些拘谨,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知该拿开还是继续搂着,低头咬着下唇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句话。
嗯。
淡淡的的一个字,飘了出来。
她侧头偷瞥了他的侧脸,又连忙垂下头来。
许久未见,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孕吐严重?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
拉了下旁边的被子盖好,看着只要巴掌大的小脸,眉头微拢。
不算严重。
她声音很小,隐隐还带着一丝防备。
躲在被子下的小脸,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不严重?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被子下的身体僵了许久。
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突然,就生气了...对就是,突然生气了。
直接告诉她,他生气了。
靳尧闭上眼,缓缓地吐了口一起,腾的睁开了眼睛,乔子安,你的生气我管不着,但我必须申明一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靳家的,他是靳家孙子辈的第一人。
麻烦你好好照顾她,希望今天这种事情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没有温度的声音,含着严重警告。
好。
被子下的两手紧紧扣在一起,努力压制心底的委屈,扯了扯唇。
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那男人早在话未说完时,便去了卫生间。
床上的乔子安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拉到头顶,遮住眼睛。
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滑过脸颊,越过耳垂,掉进脖子里。
有什么好伤心,好难过的!当初不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跟靳尧结婚吗?如今人家关心孩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被子下的乔子安重重地抽了口气,告诉自己,这就是事实。